翌日,孩子們醒來,第一件事不是鬧着要喫的,而是圍着朵哈,催促她講戰爭中的故事。
她就講幾件關於柳志的糗事,算是給他們的開胃菜,等所有人都醒來,纔開始正式講述。
她高聲道:“在這次戰爭中,父子、姐妹、師徒、朋友、情人、同事在戰場上重逢,互爲敵人。我就給你們講夏甲和姐姐撒拉重逢的故事。”
夏甲,十二支派成員,來自尼爾族風族。
當夏甲的小隊進入戰場時,十二支派已經攻進暗夜總部。
六扇巨門都倒在地上,城牆倒塌,街上一片廢墟。
在這裏,夏甲遇到失散多年的姐姐,撒拉。
“姐姐,是你嗎?很多人說你已經死去。我至今還爲你傷心。”夏甲說着,又流出兩行淚水。
撒拉沉聲說道:“是的。我已經死去。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新的撒拉。可我不想對你出手,你還是快點兒退去吧。”
夏甲則堅定地說道:“不行。我不會再讓姐姐誤入歧途。我一定要抓你回去。”
她催動風元素。一股風形成的繩子捆住撒拉的手腳。
撒拉欣慰地說道:“看到你現在能靠自己活着,我很高興。”
夏甲哭得稀里嘩啦。
那年,她還是個柔弱的小女孩兒,還不太會使用風元素。作爲姐姐的撒拉總是牽着她的小手,偷偷跑到城市的邊緣,眺望下面的風景。
“姐姐,爲什麼我們的城市在飄浮在空中呢?地下不是很好玩嗎?”夏甲稚嫩的語氣問道。
撒拉看着下方茂密的的樹木,低語道:“誰知道呢?你長大後,親自問大祭司吧。”
夏甲點頭,“聽說,在六族中只有我們風族是真正團結友好。其它五族都對下層壓迫得很厲害。真是高興生在風族。”
撒拉笑着摸妹妹的頭。
這時,遠處的鈴聲響起。她忙拉着妹妹的手一路狂奔。
在風族中,有專門給沒有養活自己能力的人發放食物的所在。
每次鈴聲響起,都會有一大批孩子蜂擁而來。所發放的食物,向來是多種多樣。
撒拉搶到自己和妹妹那份,躲在牆角里狼吞虎嚥。
夏甲揚起可愛的小臉兒,用手背擦擦嘴角的油,高興地說道:“姐姐,這真好喫,我從來都喫不厭。”
撒拉佯怒,輕輕地打一下妹妹的腦瓜,“胡說什麼呢?我們不能永遠接受別人的施捨,要靠自己的能力獲取喫的。”
她指着角落裏一羣蹲在牆角里狼吞虎嚥的成年人,“千萬別和他們一樣,一千多年來都靠着施捨生存。”
一個男人聽到兩人的對話,有幾分怒氣,“誰不想活得有尊嚴?可無論我多努力,總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也許你們以後還比不上我們呢。”
撒拉冷哼一聲,拉着妹妹走開。
夏甲抹去眼淚,“姐姐,你那天說的話我都記着呢。當我得知可以有加入祭司家族才能加入的軍隊時,我真心感謝造物主。所以,我比別人努力百倍千倍。沒想到又有個機會,讓我參加只有貴族才能參加的十二支派考試。我做到了。我沒有靠別人的施捨而活着。”
撒拉看着妹妹還是像小時候那樣愛哭,百感交集。
夏甲說道:“姐姐,你隨我回去。我會照顧你。”
撒拉搖頭,“已經不可能了。我經歷過太多黑暗。我的經歷讓我看到的世界和你看到的不一樣。你回去吧。我不希望你爲虛僞的世界而戰。”
幾個風形成的小圓球貼在風形成的繩子上,發出輕微的炸裂。風形成的繩子消失不見。
夏甲手中出現一條風形成的長鞭。長鞭卷向撒拉的手腳。撒拉全身則穿上一件由風形成的長袍。長鞭觸碰到衣服就發出輕微的爆炸。
夏甲只得召喚出聖獸。她的聖獸是一隻巨大的白鳥。這隻鳥和智人族世界的白頭鷹有幾分相似,爪子如巨大的鉤子。
撒拉笑道:“我也讓你看看我的吧。”
一隻純黑的大鳥出現。大鳥頭頂長着尖角,全身堅硬如鋼鐵。撒拉跳到它背上。
兩隻巨鳥馱着兩人飛向高空。夏甲手中出現兩把風形成的長刀,撒拉手中則是風形成的長槍。
兩人在空中數次交鋒,不相上下。其實,明眼人看得出來,兩姐妹都沒有用全力。夏甲想着把姐姐抓回去,而撒拉則彷彿是在和妹妹做遊戲。
“妹妹,你描繪的那個美好世界不過是表象。我來告訴你真相吧。你聽完,倘若還能堅定你口中的愛和正義的信念,我就會和你認認真真地打一場。”撒拉露出自信的笑。
那天,撒拉教育妹妹一通後,看到貼在牆上的告示。告示上寫着:選取一些可愛的孩子到拉爾祭司家裏做工,工錢很多。要抓緊時間報名,拉爾祭司只選取十位。
撒拉心中發癢,看着可愛的妹妹,終於下定決心,到管理人面前報名。
其他小孩兒蜂擁而來。管理人錄下一百多名孩子。
撒拉輕拍妹妹的小腦瓜,“你回到咱們經常躲的地方,不久後,姐姐就會給你帶來好喫的,以後積攢很多積蓄後,一定讓你和貴族一樣得到好的教育,也成爲戰士之一,甚至成爲十二支派的一員。”
在旁的管理人聽到撒拉的話,禁不住冷笑。
夏甲乖巧地點頭答應,目送姐姐隨管理人而去。
撒拉和其他孩子隨着管理人來到拉爾祭司的家,不禁感嘆是另一個世界。
巍峨的宮殿銀光閃閃,外形如優美的天鵝,外面那些低矮而又方正的房屋顯得醜陋不堪。不算宮殿,只院子的面積就足夠一千多戶普通風族人家住。
當時撒拉不禁感嘆,若世上真存在傳說中的聖地,這裏毋庸置疑就是。她暗自高興,有幸在這裏做工。
沒過多久,拉爾祭司從房屋裏走出來。撒拉覺得她遠不如城中拉爾雕像那般英武。
拉爾祭司雕像宛如威嚴強大的神,不怒自威,騎在黑色大鳥上,手持長槍,隨時會拋向敵人的樣子。
而出現在她面前的拉爾祭司本人則是另一種樣貌:馬臉、濃眉、狐眼、紅鼻頭、闊嘴、粗脖子。黑色長裙幾乎被臃腫的身體撐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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