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章：道便是道
天命不出，半步帝君當無敵於世。
葉雲盤坐在蒲團上，在其眼前依然只是一道石刻，並非是這半步帝君親臨，至於他們識海中出現的老者，自然只是一道投影。
正是如此，葉雲也安心了許多，不然的話，若是真的面對一尊半步帝君，他身上的一些祕密或許會被人察覺，對他此行拜入青天閣也不知是好是壞。
“爾等初入仙門，便是我門下弟子，你們可以叫我尊者。”
尊者。
在四荒八域，唯有極少數真正的大能才被尊稱爲尊者，一般還會有封號，這樣的人物，都是四荒八欲真正的頂尖存在，哪怕是在帝統道門中都是無上存在。
只見這老者大袖一揮，頃刻之間，衆人的眼前便出現了一字——道。
這個字蒼勁有力，筆走龍蛇，隱隱之中又讓人有幾分不尋常的感覺，只聽青天閣的尊者問道。
“爾等在此一觀，可看出什麼。”
這算是尊者的第一問。
或許也是他們拜入仙門的第一個真正考驗。
八人全都正襟危坐，在尊者的詢問之下，目光皆是死死的望着這個“道”字，但久久卻無人出言。
在沒有一個滿意的答案之前，八人都選擇沉默，多說多錯，不說不錯的道理他們自然都懂，何況還是面對一尊尊者。
老者的目光在八人身上劃過，慈眉善目的笑道。
“不用拘束，但說無妨。”
“字。”
終於，有一個弟子開口，說完之後，他的面色有些漲紅，顯然他也擔心自己說錯了什麼，但這確實就是一個字。
不少人都朝着他看了一眼，心想這當然是一個字，難道這也需要說出來麼。
不過。
尊者卻是一笑，點頭說道。
“對，這就是一個字。”
又繼續說道。
“僅此而已麼。”
這一下，八人又有些茫然了，這是一個字，沒錯，但除了這是一個字外，還能看到什麼呢，莫非還藏着什麼他們看不到的東西。
一時之間，不少人都將神念探出，落在這個“道”字之上，細細感悟，想要看看這其中到底藏着什麼不凡之處。
半晌之後，老者纔再度開口。
“今日傳道，便講這一字。”
“我輩修行，皆是踏行大道，可天地之間，三千大道，何爲大，何爲小，可有大小之分，高低之別。”
葉雲的目光凝視在這一個“道”字之上，他並未用神識探知，只是用肉眼去看，用心去感悟，發現眼前的這一個字又有了不同的變化。
他對大道的理解感悟自然不會比眼前的老者差，但他如今的修爲卻是大有不如，葉雲也沒有狂傲的意思，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想要走出一條截然不同的道，眼前的這個機會或許會給他些許靈感。
只見在他眼眸之中，彷彿有萬千星辰浮現，在那一字之後，如同有浩瀚星空，而他則化作一粒黑影，宛如塵埃一樣，懸浮在這片宙宇之中。
道！
道可道，非常道！
可真若要修行者說出道是何物，哪怕是不少大能都無法道明，這一字，本就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在葉雲此刻的眼中，這個道字是浩瀚星空，是萬千星辰，在旁人眼中，或許又截然不同，是劍道，是五行之道，是生死之道…
老者沉默了片刻，靜靜的看着眼前的八人，其中有人面露喜色，似乎在看這一個道字之時有所收穫，有人則是眉頭緊皺，似乎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
“現在，你們看到了什麼。”
“劍。”
有一人開口，老者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這個年輕弟子面色激動的說道。
“啓稟尊者，弟子在看這一個道字之時，只感覺在周圍瀰漫了萬千劍意。”
“雷！”
又有弟子開口。
“尊者，弟子在看這一字時，感覺體內的雷種躁動不安，彷彿有絲絲雷芒在我周圍纏繞，要鑽入我的體內
，我感覺之前修行的功法又有了新的感悟。”
……
隨着這二人開口，其餘幾人也都紛紛開口。
他們有的同樣看到了劍意漫天，有的看到業火橫生，有的看到了奔雷驚世，他們看到的，也正是他們此前最擅長的道。
七人都已開口，老者含笑點頭，似乎對他們的回答都很滿意，最後看向了一直沒有開口的葉雲，笑道。
“你又看到了什麼。”
隨着這一問，其餘七人也都看向了葉雲，畢竟在這次的八人中，葉雲幾乎是公認的天賦最強之人。
雖然他的修爲只有巔峯武王，但是不管是在青雲路上的表現，還是在之前一個月裏展現出來的恐怖悟性，都讓衆人折服。
修爲只是暫時的，他們絕對不會懷疑葉雲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能夠迎頭趕上，最後成爲青天閣的絕代妖孽。
更不要說戰力，一個巔峯武王可以一招擊退武皇六重的秦楓，這是何其恐怖。
他們，也想知道葉雲看到了什麼，是不是與他們相同。
葉雲的目光依然凝視着這個懸浮在半空中的道字，此刻他眼前的星辰星空全都消失不見，最後從新融合，化作一字。
他淡然一笑，說道。
“弟子看到了一字。”
“道。”
此話一出，七人皆是驚呼，有人不解，有人皺眉，有人甚至帶着幾分質疑。
這當然是一個道字，他們都看到了，從一開始就看到了，可是後來在老者的引領之下，他們又看到了這個道字的變化，他們覺得這纔是這個道字的真意。
以葉雲的天賦和悟性，莫非還只是流於表面，只能看到一個道字麼，那未免也太讓人失望了吧。
老者不喜不怒，只是看向葉雲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深意，平靜的問道。
“除了這個字，再無其他的麼。”
衆人都能夠聽出尊者的語氣中似乎帶有幾分遺憾和失望，他們看向葉雲的目光又再度變得火熱起來。
他們覺得葉雲必然會改口，有他們七人的鋪墊，葉雲完全可以順着他們說的說下去，不管他到底看沒看到，至少在這一刻他都要說自己看到了。
可是。
葉雲依然平靜，笑道。
“道化萬千，但終究是道。”
“道，便是道。”
話音落下，草廬之中陷入了一片安靜，有人看着葉雲，有人皺眉不語，似乎在思考他的話，有人則是看向了尊者，想要看看他的態度。
尊者的眼中也劃過一道笑意，開口問道。
“你叫什麼。”
這一下，其餘七人心中都涌起一抹羨慕，他們知道葉雲的回答纔是最好的回答，最符合尊者心意的回答。
之前尊者從未詢問過他們，但眼下很顯然，葉雲之名怕是要入了尊者的法眼了。
要知道，青天閣歷年以來，都是尊者傳道，這不是他的真身，只是一道意念所化，他們自然都可以算是尊者的弟子，但是尊者的弟子何其之多，能夠讓尊者記住的卻是萬中無一，極少極少。
今日，葉雲便做到了。
葉雲起身，拱手說道。
“弟子云野。”
“好。”
尊者點頭，目光看向其餘幾人，說道。
“今日講道便在此，爾等好生參悟，我仙門六脈，各有所長，稍後會有人來接引爾等，好生修行，不負衆望。”
“去吧。”
衆人起身，皆是對着尊者回禮，他們各人看到的不同，實則他們的路也就不同了。
雖然青天閣以雷道爲尊，但卻不是隻修雷道，而是將雷道融入到他們各自擅長的大道之中，仙門六脈也正是如此而來。
“去吧。”
尊者揮了揮手，衆人只感覺退出了之前的神奇狀態之中，看着眼前的石刻和草廬，皆是起身離開，卻發現葉雲依然坐在那裏。
此刻葉雲還未離開，或者說他的識海之中，尊者依然還在，只見一道光芒包裹在他的身上，尊者的聲音響起。
“雲野，你修行的道可否讓老夫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