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第二劍
“弟子見過二師伯。”
劍塔第一層中，葉雲又見到了白顏金仙當年留下的神念。
白顏金仙淡淡一笑，說道。
“方纔你在外面所言，極爲有趣。”
他雖然只是白顏金仙斬下的神念，但眼界很高，聽到他的話，葉雲倒是有些赧顏，趕緊拱手說道。
“弟子孟浪了。”
劍塔之中發生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眼前的白顏金仙，他剛剛指點白顏天弟子，說劍譜第一劍不只是快，而是一個變字。
這一點，是他自己的心得感悟，在白顏金仙面前，卻是不敢託大的。
老者哈哈一笑，說道。
“不必這麼拘謹，老夫在這劍塔之中已經太久太久，算不得是真正的我，你也不用凡事都如此小心。你剛剛所言，快劍之中蘊含一個變字，倒是發人深省，老夫就想知道，剛剛你的那一劍浮光掠影，可曾用了全力。”
既然要變，那就要變化無窮。
葉雲剛剛和呂浩然對劍，以浮光掠影爲基礎，又變化出漫天劍雨，這是一種改變，落到老者的眼中，確實不錯，但還不算驚豔。
所以，老者有着更多的期待。
葉雲沉默了一會，這才擡頭說道。
“還請二師伯賜教。”
“好。”
老者大喜，示意葉雲出手。
同樣是遞出一劍，又是浮光掠影。
這一次，老者也和呂浩然一樣，以浮光掠影對劍。
一開始和之前的戰鬥一樣，劍光碰撞，葉雲的劍意變化，化作漫天劍雨簌簌落下。
不過老者的應對顯然不是呂浩然能夠相比的。
他微微擡手，就有一座劍幕出現，如同天幕一樣，將葉雲劍氣所化的漫天劍雨全部接下。
就在這時。
那漫天劍雨又有變化，在要落到劍幕之上的時候，突然匯聚，重新化作了一劍。
這是第二次變化。
一道驚天劍光從天而降，勢大力沉，快若奔雷，斬向老者凝聚的劍幕。
“砰”的一聲。
劍影消散，劍幕之上裂開了一道微微的口子，但卻沒有完全散開。
“不錯。”
老者點頭一笑，讚許的看向葉雲，但葉雲知道，這一劍，是他敗了。
他的劍氣消散，而劍幕卻還未曾被真正撕裂。
“你也不用灰心，你的想法不錯，兩番變化確實是讓人措手不及，不過藉此機會，你倒是可以領悟第二劍。”
老者的聲音緩緩響起。
“從這一刻開始，你不用顧慮任何事情，直接催動你的全部修爲，以神道二重巔峯的境界出劍，用你最強的一劍。”
這是劍塔第一層，按理來說是隻能將修爲禁錮到神道一重纔是。
但老者卻打破了這個規矩，讓葉雲以巔峯狀態出劍。
葉雲知道，這是老者在教他劍道。
他自然是不敢大意的，只見兩條大道鎖鏈一左一右出現，在他的身前，一道劍光緩緩匯聚，劍氣震盪，帶着幾分恐怖殺氣。
他凝聚的第一道劍心，本就是殺劍。
“來！”
一字落下。
葉雲雙手握着劍影，身影一躍，渾身力道全部都灌注到了一劍之上，瘋狂落下。
這一劍，可以說是他最強的一劍。
但是，不夠快。
老者只是伸出兩指，就將葉雲的這一道劍光接下，身形紋絲不動，再度說道。
“太慢了一些。”
葉雲馬上感覺到一抹神光包裹着他，原本消耗的神元瞬間補充。
緊接着。
他又出了第二劍。
還是和第一劍一樣，不過這一次，他出劍的速度更快。
但結局一樣。
“還是太慢了。”
老者依然沒有多餘的動作，僅憑兩指就接住葉雲的劍氣。
“劍道諸多變化，正如你之前所說的一樣，世間之劍，多如牛毛，有人追求重劍，有人追求快劍，有人追求詭劍。”
“但想要成爲一個真正劍道宗師，專精一樣始終只是小道，唯有將諸般劍道融於一身，方可稱雄。”
“你的這一劍夠重，夠狠，但卻少了輕巧，太多累贅的動作，要記住，劍意隨心，一念起，萬劍生。”
一念起，萬劍生。
這個道理，葉雲不是不知道，但到了仙域之後，天道規則，大道真意都在發生變化，他很難真正做到這一步。
“繼續出劍。”
足足一個時辰。
葉雲始終都出一劍，然後被接住，他消耗的神元又瞬間補充，然後又繼續出劍，週而復始。
“你還沒有拼盡全力，這還不是你該有的巔峯一劍。”
“你在擔心什麼，若老夫是你的敵人，就憑你這一劍，你已經死了。”
“劍者無懼，無畏，無所牽絆。”
“出劍之時，就唯有劍，而無其他，無所保留，方可一往無前。”
老者的聲音不斷響起，葉雲的眉頭越皺越緊。
心中有所牽絆，這就是他最大的破綻。
這裏是劍塔，不會有任何的死傷，哪怕是耗盡神元，他也能夠瞬間補充，他出的任何一劍都留有餘地，就不能稱之最強。
一時間。
葉雲陷入了沉默之中，如同泥塑木偶一樣杵在原地，他不在出劍，老者也不再催促，而是靜靜的看着他，等着他。
許久。
不知過了一個時辰，還是一天一夜，亦或者說是過了一月一年。
葉雲的腦海中浮現出老者傳授給他的劍譜，如同有一道劍影在他的識海之中散開，無人操縱，但卻不斷的演化。
劍譜第二劍，霸劍！
一往無前，氣吞山河！
一劍出，有進無退！
唯有放下心中雜念，拋卻心中羈絆，才能遞出最強的一劍。
所做所學的一切，都是爲了一劍，其他的，都是無關緊要的。
不給自己留下退路，才能遞出最強的一劍。
一劍之下，有死無生！
猛然間。
葉雲似乎想明白了什麼，當他擡頭之時，他沒有任何動作，不過他的神元卻在這一瞬間枯竭，一道劍光撕裂虛空，猛然落下。
“好！”
老者大笑一聲。
這一次，他不再是以兩指接劍，而是以劍對劍。
“劍履山河！”
這就是劍譜第二劍。
兩道劍氣都帶着不可阻擋之勢，轟然碰撞，此刻葉雲和老者所催動的修爲都是伸到二重巔峯。
劍氣轟然炸開。
葉雲的身影暴退了數十步，當他穩住身形的時候，又有一劍朝着他的眉心刺了過來。
葉雲的神色大變，但此刻他已經沒有神元抵擋，只感覺眉心處傳來一陣撕裂的劇痛，整個人就像是被殺了一次。
“你的劍夠快，夠恨，那就回去想想，如何將你所學劍道融於一劍之中，你既然說了劍道要變，那一劍之後，又該如何變。”
話音落下。
葉雲整個人就被送出了劍塔。
“砰”的一聲。
葉雲砸在了地上，引來了不少劍塔周圍弟子的圍觀，萬意行等人剛要詢問，葉雲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長袍，非但不覺得羞怒，反倒是朝着劍塔拱手一拜，喊道。
“多謝二師伯指點，弟子日後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