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破心牢
接下來，卓不羣接連面對內心的恐懼、痛苦、憤怒…等等內心深處最不願面對的東西。
每一次，他都是以強大的意志、勇氣，去將那個“自己”斬殺，躍過一重重天門。
第十八重天門！
躍過這最後一重天門，也就可以進入第三層，那裏有着蜃皇的傳承，還有北冥妖尊的精血，以及北冥妖尊傳承、寶藏的下落。
“第三層中的一切，都將屬於我！”
卓不羣跨入最後一重天門，立即進入到一方幻境中。
幻境空間中，陰雲密佈，壓抑的讓卓不羣渾身顫慄着，以他的意志、心境，都有種不敢擡頭面對的感覺。
這裏不是什麼兇險之地，而是從他內心最深處，折射而成的幻境，任他的實力逆天，此時也有了畏怯，不敢去面對。
一道身影從前方徐徐浮現，滿臉陰沉、怨氣，一出現，就讓卓不羣心中涌出巨大的愧疚、自責，有種扭頭就走的衝動。
“慕天歌對你一片癡情，而你卻對她不聞不問，讓她傷心落淚！”
“若不是你，慕天歌又怎麼會捨棄自己，最終失去了性命！”
對面的“卓不羣”緩緩開口，語氣中毫無情感，卻是字字如刀、如劍，刺中卓不羣的內心，讓他心頭顫慄，臉龐扭曲。
慕天歌，就是卓不羣心中最大的痛，一直以來，心裏都隱藏着巨大的愧疚，還有強烈的自責。
此時直面這些愧疚和自責，讓他的意志被撼動，意識都變得有些混亂。
“我的確愧對天歌，她也是因我而死。然而天歌已死，誰也無法改變，我這一世，會用盡畢生之力，將她復活，殺她的仇人，我也會一一斬殺…斬！”
卓不羣凝聚全部意志，念頭化作一道劍光，向對面的身影斬去。
對面的“卓不羣”露出冷笑，凝視着卓不羣，眼神中透着無盡的嘲諷與鄙夷，似乎在嘲笑着什麼。
劍光猛地一頓。
卓不羣心底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一旦斬掉對面的自己，他將失去本心，他，不再是那個卓不羣。
同時內心還有重重的羈絆，在阻止着他。
這一劍，怎麼也斬不下去！
他開始猶豫，意識開始變得混亂，念頭所化的劍光也漸漸暗淡，最終潰散。
束縛人的，不是金錢、權勢，也不是實力，而是自己的心，此刻卓不羣就困在了自己內心的囚籠之中，難以衝破，若是就此沉淪下去，輕則失去意志，重則耗盡心力，最終死在這幻境之中。
就在卓不羣在心牢之中苦苦掙扎的時候，韓暮和雲無涯也來到了最後一重天門，同樣也陷入內心的掙扎之中。
時間流逝。
卓不羣就像是陷入到沼澤之中，越是想要掙脫，越是將他往下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卓不羣的內心陷入到無盡深淵之中，即將徹底沉淪。
“不對！”
“此時我面對的，就是我自己，我怎麼可能斬的了自己？”
“既然斬不了，我爲什麼要斬？”
卓不羣的心中忽然劃過一道亮光，已經一片漆黑、死寂的世界，終於有了鬆動。
“我錯了！”
“之前所做的一切，統統都錯了！”
“我心中的沮喪、恐懼、痛苦，看似已經斬去，其實依然埋藏在我的心中，難以徹底斬除，因爲那就是我的一部分，又怎能斬得掉？”
“遲早會有一天，他們會重新萌發，並且變得更加強大，到最後成爲我更大的束縛，甚至徹底淹沒我的本心！”
“斬，其實也是一種逃避，是一種懦弱！”
“我又何須去斬？我只有去接受自己的一切，我心如星空，包容一切，接納一切，這樣才能獲得真正的超脫！”
卓不羣心中豁然開朗，如同星空一般廣闊。
雖然世界依然黑暗，依然壓得他窒息，然而這種黑暗，已經納入在星空之中，如同是重重的陰雲，再怎麼濃厚，卻難以遮蔽星空。
卓不羣忽然笑了，臉上的自責、痛苦煙消雲散，大步走上前去，張開雙臂，保住了那個幻化的卓不羣。
“卓不羣”一愣，旋即流露出強烈的憎惡，掙扎着試圖擺脫卓不羣的懷抱。
“我知道，你叱責我，是想要讓我不忘天歌，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而我卻一再將你壓制，甚至要將你抹殺……對不起，謝謝你！”
卓不羣坦然說出這番話之後，像是卸下了萬鈞重擔，“卓不羣”也漸漸不再掙扎，融入到他的身體之中。
這一刻，卓不羣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輕鬆，這種輕鬆，是超脫了自我，內心獲得了真正的自由，從此海闊天空，無拘無束，再也沒有任何羈絆。
周圍的幻境，也迅速潰散，卓不羣又重新回到了最後一重天門之下，剛纔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個夢。
從虛無之中，傳出一聲驚歎，正是之前那道蒼老的聲音，似乎也在驚呼卓不羣的心境。
天門之外，就是巍峨的宮殿，殿門敞開，可以清晰地感應到，鯤鵬精血的氣息從宮殿中傳出。
此時卓不羣只需要向前邁出一步，就可以走出天門，然後走入宮殿。
卓不羣看向天門的不遠處，看到正處於掙扎狀態的雲無涯和韓暮。
“藉此機會，除掉這個大敵！”
卓不羣心中涌起凌厲殺機，他與雲無涯之間已經結下死仇，此時不殺此人，以後要想殺他可就難了。
最後一重天門，最大的桎梏就是試煉者的內心，此時卓不羣獲得了內心的超脫，天門的桎梏也就徹底消失，因此可以從容走動。
卓不羣信步走到雲無涯身前。
這時之前出現過的綠衣女子，從虛無之中浮現出來，臉上依然滿臉寒霜，冷冰冰地說道：“你一旦陷入他的內心世界幻化的幻境之中，再也難以走出，你確定要這麼做？”
“我要做什麼，又何須你提醒？滾！”卓不羣爆發出強大意志，當中蘊含着鯤鵬的意志。
綠衣女子身形立即破碎，消失的無影無蹤。
宮殿之中，響起綠衣女子憤怒的聲音：“該死的人類鬥者，你敢如此藐視我？”
這時那蒼老的聲音幽幽響起：“此人擁有超脫天地、超脫自我的強者之心，如同北冥妖尊當年，他正是蜃皇大人爲妖尊尋找的傳承者，你，不得阻止他！”
“哼，蜃皇大人的傳承，最終落在一個人類手中，我不服！”
“這是蜃皇大人的遺願，你不服，也得服，否則我有權將你抹殺！”
綠衣女子沉默下去。
卓不羣在雲無涯身前站定，徐徐釋放出意識，延伸到雲無涯體內，進入到他的意識世界。
轟！
雲無涯的意識直接中，充斥着狂躁、暴戾的氣息，熊熊怒火在焚燒着他的整個意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