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怒斥長老
“段長老說，不守宗門規矩，便是畜牲，我在烈炎洞中尋得赤色炎紋石，按宗門規矩，當晉升外門弟子，享受外門待遇。段長老藐視門規，剝奪我的權利，你豈不也是牲畜？”
卓不羣針鋒相對，毫不客氣地反擊回去。
他本來並不想當衆與段長老衝突，然而段長老一而再，再而三，欺人太甚，此時又指着他的鼻子開罵，他自然也就不再客氣。
磨鐵宮前，頓時鴉雀無聲。
衆人無不駭然看向卓不羣，這外門弟子，竟然當面說主事長老爲畜牲，這是何等膽大、狂妄？
段長老眼中寒芒大盛：“你敢辱罵本座？”
卓不羣鋒芒畢露，咄咄逼人：“段長老所講，如同狗屁，我不過是稍微顯露異色，你卻直接罵我爲牲畜，這又是什麼規矩？按段長老的說法，你不是牲畜是什麼？”
“你這靠運氣進入外門的煉器弟子，也敢妄議長老講法，當衆辱罵長老？你今天若是不說出個道理，我們這些弟子，絕不饒你！”
一名外門弟子站起來，指着卓不羣厲聲呵斥。
此人名爲吳坤，由於擅拍馬屁，因此深得段長老歡心，此時爲了討好段長老，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其他弟子也都紛紛開口，厲聲斥責卓不羣，一時間，卓不羣如同是過街老鼠一般。
“你倒是說說，本座所講煉器之道，是如何狗屁不如！”段長老的語氣變得森然，殺機畢露。
那日戚長老從磨鐵宮中救走卓不羣，事後段長老設法打探，得知卓不羣與戚長老並無什麼特殊關係。
於是他推測，戚長老對卓不羣關照，十有八九是在星月國的時候，得到了蓋天王府的好處。
這些日子雖未報復，對卓不羣卻也沒有了什麼顧忌。
現在卓不羣竟然當衆質疑他的權威，等於是觸了他的逆鱗，舊恨、新怨一起爆發，只要卓不羣說不出什麼道理，就要降罪於他。
衆人議論紛紛，有人嘲諷，有人搖頭而笑，卓不羣這進入外門不到一個月的弟子，又能知道什麼煉器之法？
“段長老說，凡事都有固定成法，凡事都必須循規蹈矩，規矩不可破，這就是狗屁！不，是狗屁不如！”
卓不羣音如驚雷，讓場上頓時一片譁然，叱責、怒罵聲，此起彼伏。
“卓不羣，你想死不成？”段長老從座位上緩緩起身，渾身透着陰寒殺意。
“人族先民，茹毛飲血，在先民心中，茹毛飲血就是規矩。”
“既然規矩不可破，那我們現在豈不是跟先民一樣，連毛帶血地喫禽獸爲生，以棍棒石頭爲器，還修什麼鬥氣，煉什麼器？”
卓不羣的話，讓人羣頓時安靜了下來。
段長老冷笑道：“狡辯！本座講的煉器之法，你卻扯到先民，強詞奪理！”
“那我就以煉器之法駁你！”卓不羣淡然一笑，“請問段長老，固韌戰器之法，共有幾種？”
段長老冷笑道：“一共有三十二種方法，讓戰器堅固強韌，浩劫過後，只有十九種流傳下來，本座現在掌握十三種。”
衆多煉器弟子一陣驚歎，能夠掌握十三種固韌戰器之法，的確是十分了得。
卓不羣問道：“按照段長老所講，讓戰器堅固強韌，最多隻有三十二種規矩，並且不可破，是嗎？”
段長老斬釘
截鐵地說道：“不錯！”
卓不羣笑了笑，“是嗎？”
“沉土晶，蒼松脂，融入戰器，以鬥氣之火焚燒，可令戰器堅韌，此法一。”
“玄寒沙，金靈石，地龍脊，以地火熔鍊，此固韌之法二！”
……
卓不羣不急不緩，隨口道來。
剛開始，衆人臉上還滿臉嘲諷、不屑。
漸漸地，一些煉器造詣不凡的內門弟子、外門長老，神色變得凝重。
段長老聽着聽着，臉上的表情開始凝固。
以他們的煉器水平，不難判定卓不羣所說的固韌之法，絕非是信口胡說，而是千真萬確。
偏偏卓不羣道出的這些固韌之法，有的極爲常見，有的，卻是他們聞所未聞。
卓不羣一口氣說出十九種固韌之法，所有人的臉上開始出現震駭之色，段長老的身體開始顫抖。
一些機靈一點的弟子，聚精會神，將卓不羣所說的每個字都牢牢銘記。
卓不羣繼續開口，一種種固韌之法娓娓道來，平靜的聲音在場上回蕩，如同滾滾驚雷，衝擊着每個人的內心。
三十二種！
五十種！
七十種！
一直道出九十七種固韌之法，卓不羣這才停下。
以他在煉器上的境界，早就達到隨心所欲的地步，區區鍛造固韌之法，只要他願意，能隨口道出上千種，並且每一種，都有非凡的固韌之效。
場上已是死一般的寂靜，衆人呆呆地看着卓不羣，如同在看一個妖孽。
卓不羣看向段長老，“煉器，因材、因人，因天時地利，變化萬千，規矩是死的，變化卻是無窮。我說段長老所講的煉器之法狗屁不如，可有錯？”
段長老臉色蒼白，卻強作鎮定，冷笑道：“無規矩，不成方圓，這是亙古不變的至理！”
“無規矩不成方圓，此話的確不錯，斗轉星移，天道輪迴，自有規矩方圓。然而段長老所說的規矩，不過是自以爲是，也敢與天地至理相提並論？”
“井底之蛙，終日活在井中，自以爲看到的天，就是真正的天，自以爲所知道的，就是規矩。”
“狗喫屎，是因爲狗認爲屎是美味，這是狗自以爲的規矩。豬貪喫貪睡，這是豬的規矩。段長老自以爲是的規矩，不過是井底之蛙的見識，跟豬狗無異！”
“煉器之道，如星空浩瀚，無窮無盡，變化無窮。煉器師，就該不斷探索，永無止境。只要在前人基礎上，不斷改進、創造，人人皆可成爲大師！”
“死守成規，循規蹈矩，如同那井底之蛙，成就終將有限！”
卓不羣一口氣說道，絕世大師之姿，盡顯無遺。
他的一番話語，聲如驚雷，震撼每個人的內心。
段長老被罵的狗血淋頭，所講的煉器之法，也被駁的體無完膚，渾身顫慄，臉色變得慘白，卓不羣的一番話，徹底摧毀了他煉器的信念、信心。
很多衆多弟子如醉如癡，覺得卓不羣所說，字字珠璣。
也有人若有所悟，一些造詣不低的內門弟子和外門長老，則是目光灼灼，如受灌頂。
在磨鐵宮一側，衆人視線看不到的角落裏，一名看上去落魄、潦倒的中年人，眼眸中精光閃爍，呼吸也顯得有些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