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州狹長幽深的眼眸牢牢凝視着她,“難道你不是?”
姜瀾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是什麼?”
“別裝傻。”陸行州面上劃過一絲不耐,“女友這個位置,除了未來陸太太來適應,沒有其他含義。”
姜瀾終於明白過來,人家這是以結婚爲目的來談戀愛,所以答應她成爲女友的同時,就已經說明她是未來陸太太的候選人。
這個認知讓姜瀾覺得格外不真實,如果是這樣的話,陸行州豈不是一開始就打算讓她上位?虧她還亂七八糟的猜想他的心思。
看見女人垂眸沉吟,陸行州以爲她還在不滿,但他已經道歉,也提出過補償,再繼續計較下去就是矯情了。
“不要得寸進尺,我能讓你坐上這個位置,也能隨時換掉,所以——”
“乖乖聽話就好?”姜瀾擡眸接話。
陸行州很欣賞她的這份識趣,眸中溢出一抹讚賞。
姜瀾原本心裏還有很多話想要抗議,但忽然明白過來,改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今天陸行州能夠放下身段給她道歉,是以前想都不曾想過的事情。
有些事,還是要一步一步來比較好。
想通之後,姜瀾也不糾結了,像黏人的小貓一樣攀上男人的手臂,“知道了,以後有困難就先找我的陸總,我儘量不惹你生氣,好不好?”
陸行州對最後一句不大滿意,挑眉低頭看她,“‘儘量’?”
“這是保守說法嘛。”
姜瀾擡起頭,略有些蒼白的臉上滿是無辜和懇求。
“我只是希望你以後不要針對宣恆,他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願意收留我,我不想恩將仇報。陸行州,既然你當我是未來的女主人,就不能給我一點信賴嗎?我和他永遠只會是朋友而已。”
大概是姜瀾此刻的神情太過楚楚可憐,而且受到之前方某人的驚嚇,臉色很差,陸行州終於有所動容。
“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謝謝。”姜瀾欣喜的彎起嘴角,“那你剛纔說的補償,不如我換一個?比如——公開宣佈你和顧家解除婚約的消息?雖然顧家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但媒體和其他人不清楚,還是不算正式處理。”
陸行州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打開車門扔下一句“等我回來”,就信步走進對面一間藥店。
他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姜瀾困惑的想着,等男人返回的時候,手裏多了一袋藥物,裏頭有擦傷藥膏和棉籤。
“轉過去。”陸行州命令。
姜瀾狐疑的聽話轉身,脖頸一涼,發現陸行州將她後肩上的長髮撩開,領口衣襟緩緩解下,而後用棉籤給她輕輕塗藥膏。
以往陸行州照顧她的幾次,都是在她醉得不省人事的時候,所以沒多大印象,但是這一回,姜瀾第一次感受到了男人對她的溫柔與關懷,一股如墜雲端的飄忽感逐漸佔據心頭。
“你怎麼知道我受傷了?”她轉過頭輕聲問。
回想起之前,姜瀾被那羣不知死活的傢伙壓在身下掙扎的時刻,陸行州深沉的眸子裏涌過一絲冷厲,之後抱住她,明顯感覺到她的顫抖,餘光也注意到了她由於反抗,後肩在坐墊上磕撞出來的青色淤痕。
“別亂動。”陸行州沒有回答她的話,手上的動作卻更輕了。
姜瀾臉上揚起笑意,“我都沒注意到自己身上有傷,陸總,你這麼關注我的嗎?”
陸行州對她的話不過擡眸掃了一眼,隨即開口:“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報上你的身份。”
“我說了呀,但是他們反而更囂張了,還說什麼就因爲是你的女人,才更刺激……嘶——疼。”姜瀾表示抗議,“又不是我說的,你對我生氣幹嘛?”
陸行州臉上陰雲密佈。
“對了。”姜瀾忽然想起了什麼,“在車上我聽到他們說,他們幾家會聯合起來對付你,還說什麼一個女人……”
姜瀾實在有些記不清,畢竟當時只顧着反抗了,但她隱約覺得,這幾句簡單的話透露出的信息很重要。
“抱歉,我沒能聽到更多。”
陸行州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自身難保,還想着我?”
“誰讓我喜歡你呢?本能嘛。”姜瀾順口就來。
每次這女人一說喜歡他,陸行州心裏就舒暢一片,心情能瞬間好起來。
兩人這纔算是“雨過天晴”。
一路開車回到家,就看見陸老夫人擺弄着茶几上的東西,姜瀾走近一瞧,發現都是自己的海報寫真一類。
“奶奶,您這是……?”
陸老太太笑眯眯,“今天開始,我也是瀾瀾的粉絲了,以後你有什麼應援活動,奶奶一定會支持的。”
姜瀾差點一聲“噗嗤”,但看老人家如此認真的表情還是忍住了笑意,“奶奶,您還知道應援是什麼啊?”
“那當然,可別小看老婆子我,年輕的時候我也是圈中的時尚潮人。”陸老太太看起來精神矍鑠,一言一語確實不像那些迂腐的老人一樣。
“奶奶現在也很潮啊,如果有您這樣的粉絲,我覺得工作更有幹勁了。”
姜瀾這話可不是在吹,如果以後有各個年齡層的人喜歡她,她願意付出更多回報粉絲。
陸老太太心疼的看着她,“不管怎樣,奶奶希望你注意身體。對了,我和行州商量,下週回一趟老宅,你也一起過去看看吧。”
姜瀾微微瞪大眼,藏不住眸中驚訝。
去陸家主宅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她下意識看向陸行州,男人平靜的問:“不想去?”
“想。”姜瀾回答得毫不猶豫,不過說完又覺得自己忒不矜持了點兒。
陸老太太欣慰的看着兩人,而後拿出一方首飾盒打開,面上有一絲惆悵和釋然。
“瀾瀾,這是當年行州母親進我們陸家時,我交給她的,只可惜她去得早……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你和行州以後和和美美,福壽綿長。”
首飾盒裏頭裝着的是一枚純淨無瑕的翡翠手鐲,即使姜瀾這種不懂金銀玉器的外行人,也能一眼被它的成色給驚豔到。
被當成傳家首飾的一種,必然價值連城,更重要的是,送給她意味着認準了她這個孫媳婦,意義非同凡響。
“奶奶,這個我不能收,我都還沒進陸家的門呢。”姜瀾下意識的推辭。
陸老太太皺眉,“怎麼不能,你是覺得和我們行州只是玩玩兒而已?”
“不是……”
“那就收下。”陸老太太不由分說,就將翡翠鐲戴在了姜瀾手腕上,轉頭對陸行州道:“你有空就選個時間,儘早把日子定下來,不要總是讓我這個老人家惦記着。”
面對老夫人,陸行州一貫包容,“知道了。”
姜瀾對這句“知道了”上了心。
以前她總是強迫自己不要去奢想,因爲知道和陸行州只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但是到了現在,還不把握住種種機會,那就是真的傻。
不論陸行州以後對她是厭倦膩味,至少在那之前,她擁有過他。
於是當晚,姜瀾熱情而主動,幾近妖媚的姿態讓陸行州興致盈然,將她翻來覆去的疼愛,只是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