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耳畔忽然傳來一陣嗚咽聲。
陸行州在陪牀上休息,循着聲音望去。
昏暗的燈光下,姜瀾臉色痛苦,嘴角不停的蠕動。
他下牀過去,手在空中頓了一下,學着別人安慰人的模樣,放在她肩膀處輕輕拍打,算作安慰。
看着她神色漸漸放鬆,陸行州漆黑的眸子劃過一抹柔光。
第二天,姜瀾一醒就發現了守在牀邊的男人。
她不可置信的睜大眼,想到了什麼,臉色立刻沉了下去。
她大意了,昨晚的酒肯定有問題。
那陸行州呢?他恰好撞到,所以救了她?
眸子裏露出些許複雜,有陸行州在,他們應該動不了她。
這個男人令人討厭,卻又很可靠。
就在姜瀾望着他出神的同時,耳畔卻傳來清冷的嗓音:“醒了?”
姜瀾思緒一回籠,便對上一雙慵懶的眼眸。
陸行州剛醒,手撐着下巴,沒骨頭似的靠着座椅。
姜瀾往後挪了挪,垂下眼睫:“嗯。”
“過來。”男人的話語一貫簡潔。
她輕輕皺了皺眉,還是聽話的移過去。
剛一靠近,陸行州忽然起身,坐到牀邊,拽着她的手往懷裏一拉,然後整個人都靠在了他的懷裏。
她下意識伸手想要推開,卻在觸碰到他胸口的時候,繞開往上,乖順的圈住了他的脖頸。
她沒忘記,他對她的警告。
他把頭埋在她濃黑順滑的長髮間,嗅着她的氣息,眼中劃過一抹滿足。
果然,他還是喜歡她聽話的模樣。
姜瀾身體有些僵硬,但見他並沒有其餘的動作,才稍微放鬆。
陸行州沒有繼續說話,姜瀾也不吭聲,她心裏一直對之前的事耿耿於懷。
不過,她還是想把昨天的事弄清楚:“昨晚上發生了什麼?”
男人狠狠捏緊了她的腰,反問:“你猜不到?”
“薛佳凝總是想害我。”她可沒忘記,那女人的後臺可是他的寶貝未婚妻,假裝着詢問他的意思,“你說我該這怎麼辦?”
陸行州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小心思:“她不會再招惹你。”
“真的!”她眼睛晶亮的看着她,他出手了?
可如果薛佳凝跑去顧家告狀,他會捨得爲了她,和顧家鬧不愉快嘛?
姜瀾可沒有那麼不切實際的想法。
“那行。”不過她也沒再多問,陸行州的話向來算數。
這時,早間查房的醫生過來了。
姜瀾連忙從他懷裏退出來,拉開兩人的距離。
醫生簡單檢查了一下說:“姜小姐,您已經沒什麼事,可以辦理出院手續。”
姜瀾點點頭。
那醫生並沒有離開,反而從白大褂裏取出一個筆記本,懇切的說:“我家小女兒是您的粉絲,想請您幫我籤個名,可以嗎?”
“好呀。”姜瀾欣然答應,接過筆記本,刷刷的簽了兩次,一個英文名,一箇中文名。
陸行州瞥了眼她的字,微微搖頭。
姜瀾恰好看到,不滿的問:“你搖頭什麼意思?”
“太醜。”陸行州很不客氣的送了她兩個字。
被當着粉絲爸爸的面鄙視字醜,姜瀾真的很想爆陸行州的頭,可她沒那個膽,只訕訕的笑:“以後還得多練練,練練。”
她寫的哪裏醜,龍飛鳳舞的,明明很飄逸,很優美,什麼欣賞水平。
姜瀾撇撇嘴,下牀準備去辦出院手續,可能起得有些着急,身體一個不穩,直接往地上撲去。
還好陸行州眼疾手快,拽住了她胳膊,把她往後拉。
身體再次撞進了陸行州懷裏,但力氣太大,他也沒站穩,直接往後仰,倒到了牀上,而姜瀾不僅壓在了他身上,同時還壓住了他的嘴。
意外的觸碰,和平時的主動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剎那間,姜瀾的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沒有立刻移開。
美妙的觸感讓陸行州心裏生出了一絲旖旎,他對她的身體似乎總是沒有免疫力。
手掐住她的腰,用力壓向自己。
姜瀾臉色騰地一變,雙手撐起,連忙起身:“陸行州,這是醫院。”
這男人精力怎麼那麼旺盛。
陸行州沒放,咬着她的脣,呼吸炙熱。
姜瀾被他的氣息薰得臉頰發燙,心尖都在發顫,萬一突然進來一個人,那得多尷尬。
不過這樣的事並沒有發生,陸行州過了一會,便放開了她。
姜瀾得到解脫,立刻跳開,和他拉開距離,智商再高的男人也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她快步走向門口:“我去辦出院手續。”
陸行州大步一邁,走在了她前面:“你在這兒等着,我去。”
“不用吧。”姜瀾不想總麻煩陸行州,這個男人永遠都不可能屬於她,她對他絕對不能產生一絲一毫的依戀,否則受傷的只會是她。
“你想被一羣人圍堵?”陸行州停下腳步,看向她。
那還是算了吧,她又不是猴。
“那麻煩你了。”姜瀾表情已經恢復平靜,語氣客氣的說。
陸行州擡腳的動作微微頓了頓,目光掃過她靚麗的臉龐,沉了沉。
趁着陸行州出去,姜瀾給蘇沫打電話,原本以爲她知道後來發生的事,結果她一問三不知,還差點跑去報警,還好後來秦巖通知她,她才安下心來。
“好了,不說了。”看到陸行州回來,姜瀾掛了電話。
她朝他走過去說:“謝謝。”
又是這種語氣,陸行州眉頭幾不可微的皺了一下。
“走。”他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往外走。
姜瀾小跑着跟了兩步,又停了下。
陸行州到了門口,沒聽到動靜,回過頭來,似乎有些不耐:“還不走?”
“你有事就先走吧,我等蘇沫過來接我,還有昨晚也謝謝了。”不管怎麼樣,如果沒有他的幫助,她可能已經身敗名裂,她是出自真心的感謝。
陸行州再次蹙眉:“我只是不喜歡別人動我的人。”
姜瀾眼神暗了暗,又迅速恢復清明,看着男人的背影,自嘲的勾起在嘴角。
他的人?不過一個玩物而已。
跟着陸行州走另外的通道離開醫院,姜瀾剛上了陸行州的車。
這時,陸行州的手機響了。
他立刻接通,姜瀾不知道是誰的電話,但她敏感的察覺到他的臉色變了變。
因此,出了醫院車庫,他就把車停在路口,丟了一副墨鏡給他:“我有急事,你自己打車回去。”
“好。”帶上墨鏡,毫無留戀的下車,只是轉身的瞬間,眼眸如失去光輝的星辰。
這就是他們之間可笑的關係。
姜瀾背對着陸行州,車開走後,才轉過身。
看着消失在街道盡頭的小車,她涼薄一笑。
看吧,他可以很乾脆的丟下她。
什麼他的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