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後堂很大,也很空曠,左右有好幾個房間,但都是房門緊鎖的樣子。
獨眼老人來到了其中的一間房門口,打開房門之後,房間的中間竟擺放着兩條長凳,長凳浸泡在了水中,而在長凳之行卻架着一口棺材,這口棺材塗着鮮豔的紅色油漆,雖然看上去擺放了很久的樣子,但實際上卻依舊嶄新如初。
“把屍體放進去。”獨眼老人說道。
無臉男子點了點頭,打開了這口紅色的棺材將之前那具從湖中打撈出來的女屍放了進去。
女屍身上穿着一件老式的外套。
外套顏色黯淡,壓抑,上面烙印着許多詭異的圖案,又扭曲的身體,猙獰的人臉,還有詭異的肢體.....彷彿有許多厲鬼寄存其上,讓人不寒而慄。
“蓋好棺材,把靈位放上去。”獨眼老人道。
無臉男子接過靈位,又蓋上了棺蓋,將靈位擺放在了棺蓋上。
這個時候,獨眼老人不知道從哪摸出了一疊厚厚白紙,白紙上寫着什麼東西,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跡。
接着他又摸出了一根香。
這根香很熟悉,和之前在古宅之中那口棺材前的香似乎是一樣的。
點燃在墳前的話,可以喚醒過去之人的記憶,但也只能存在於一炷香的時間。
是民國時期製作的一種靈異物品。
沒想到在這裏還有這玩意。
很快,這根香點燃了。
奇異的芳香散發出來,淡淡的煙霧繚繞,凝聚不散,飄蕩在紅色的棺材前。
而在那煙霧飄過那靈位的時候,詭異的一幕發生了,一個模糊的年輕女子身形竟通過那煙霧呈現了出來,那個女子看上去約莫二十左莫二十左右,竟和棺材裏死去的那具女屍長相一模一樣。
“能否成功活過來,我並沒有太大的把握。”
獨眼老人神情有些失落,他抱着不確定,拿出了一根火柴,點燃了手中的那一疊厚厚的白紙。
“試試看吧,要是不行,我們古鎮可就真的完蛋了,本來我們這一代的人就死的差不多了,今天又折了一位,要是後背能平安歸來,一切還算是值得的。”劉老闆道。
無臉人依舊沒辦法說話,他只是面朝那棺材的方向。
雖然沒有眼睛,但他似乎在注視。
“呼!”
忽的。
紅色的棺材前,一陣陰冷的風吹起,那些被點燃的白紙立刻隨風飄飛了起來,空氣之中瀰漫着一股濃濃的紙灰味。
同時,那點燃的那炷香散發出來的煙霧並沒有被風吹散,反而以一種不合理的方式往紅色的棺材裏面鑽去。
咋一看去,就像是棺材裏有什麼東西正在吸取那煙霧。
靈異現象頻頻發生,但是對這一切三個人卻是習以爲常了,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死死的盯着棺材,似乎在等待着某個結果的出現。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過了一會兒之後,那口紅色的棺材突然微微的顫了一下。
同時擺在紅色棺材上的那座靈位也咔嚓一聲,裂開了一道口子。
一種無法理解的靈異力量正在干擾着周圍的一切。
靈位在慢慢的龜裂,那注香在迅速的燃燒,圍繞在棺材周圍四處飛散的白紙越燒越少,最後就連紙灰也在迅速的消失。
這些事情發生的同事,紅色棺材內的晃動越來越大。
彷彿,棺材裏的那具女屍正在出現某種變故。
“醒來吧,你不該就這樣死去。”獨眼老人沉聲低語。
劉老闆卻提醒道:“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如果醒來的不是人,那麼喚醒的就是一隻可怕的厲鬼,到時候我們會有危險。這種事情充滿着很大的不確定性,沒有人敢保證結果就一定是好的。”
無臉人此刻點了點頭,同意了這種說法。
靈異復活,本身就是一種禁忌,在老一輩眼中是不被允許的。
可是爲了古鎮最後一個年輕人,他們打破了這種規矩,觸發了這種禁忌。
“不會失敗的。”獨眼老人看着那個逐漸裂開的靈位,尤其是靈位上的那個名字時,眼中露出了幾分回憶之色。
他彷彿回到了十幾年前。
他一如往常一樣坐在祠堂內,守着這裏,只是唯一不同的是,這寂靜,壓抑的祠堂內充斥着一抹歡樂。
那是一個可愛的女娃。
她愛玩,愛鬧,愛聽故事,奔跑在舊時代的古鎮內,像是在迎接新時代的到來。
然而絕望的世界吞沒了這古鎮最後的一個希望。
他只能發出腐朽的感慨,無能爲力。
只是今天。
他打破了一切能打破的規矩,只是爲了復活一個死在鬼湖之中的年輕人。
然而在這種凝重的氣氛之中,一個聲音突兀的出現了。
“果然,你這個老傢伙並沒有離開,還守着這個地方,很好,你的命,我今天要了。”那是柳三的聲音。
“是白天的那個被我們沉湖的年輕人。”劉老闆一聽這聲音就認出來了。
“我去攔住他。”
獨眼老人揮了揮手道:“這是我引起的恩怨,不能讓這份恩怨延續到後一輩的身上,你們不要插手,我去處理,你們留在這裏盯着這口棺材就行了。”
“真不需要幫忙麼?”劉老闆很擔心道。
他知道今天和那個叫楊間的後手鬥了一回之後,再加上一條惡犬入侵了意識,此刻,獨眼老人的狀態不是很好。
而且,剛纔那件衣服也脫了下來,留在了棺材內。
“我能宰他一次,也能宰他第二次,不妨事。”獨眼老人走了出去。
很快。
他在祠堂裏看見了門口的柳三。
柳三此刻竟匪夷所思的站在水面上,並沒有沉下去。
獨眼老人露出了幾分詫異之色,隨後便又皺起了眉頭。
因爲在他那隻慘白的眼睛裏,他看見的不是柳三,而是一具陰冷的無頭女屍站在湖面上,那具無頭女屍和柳三重疊在了一起,支撐着他沒有沉入湖底。
這是鬼湖的詛咒。
遭受了詛咒卻沒有事,反而因禍得福,獲取了可以站在湖面上的能力。
“那羣后生應該撤走了,所以你是單獨折回來報復的?”獨眼老人面無表情道。
柳三冷笑道:“報復?我是來報仇的,我可記得很清楚,是你讓我沉湖差點死掉的,剩下的兩個人呢,躲起來做什麼了?”
隨後他往後堂的位置瞥了一眼。
“你活着不好嘛,爲什麼尋死。”獨眼老人那隻慘白眼珠子轉動着,詭異的盯着他。
“不出現也好,反正我目標就只是你一個人,至於尋死,我暫時還沒有這個想法。”柳三說話的同時,身上的皮膚在緩緩的剝落下來。
隱藏在第二層紙人身體下的東西逐漸的呈現了出來。
那是一具老舊的死屍,恐怖滲人,竟被紙人包裹,很好的隱藏了起來。
而且這一次,柳三呈現出來的不僅僅只是一雙手臂,而是幾乎整個身軀。
唯獨一張臉還是原樣,被黃紙貼着,屬於紙人。
見到這具老屍,獨眼老人臉色微微一動,有些驚疑:“原來如此,原來你身體裏藏着這麼一具屍體。”
“怕了?說實話我也不敢釋放它,這是真正恐怖的厲鬼,放出來的部分越多,失控的可能性就愈大,一旦徹底失控,我甚至會直接死去,我柳三生平不冒險,但是爲了幹掉你,我覺得冒一次險很值得。”
柳三冷冰冰道,他甚至主動透露出了自己的底細。
之所以這樣做,不是他蠢,而是他有自信。
這樣都幹不掉對方的話,那麼透不透底細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完蛋的肯定是自己。
如果能幹掉他,那麼死人是不會泄密的。
“不夠,就這殺不死我,最後死的一定會是你,年輕人我勸你好自爲之,放下恩怨現在就離開的話一切都平安無事,真動起手來的話我是會下死手的。”
獨眼老人眼睛微微一眯開口道。
“是麼?可惜我下了決心,今晚要麼殺了你回去,要麼死在這祠堂裏。”柳三說道,說完緩緩的踩着積水越過了祠堂的大門,徑直的走了進來。
獨眼老人嘆了口氣:“是麼,那還真是可惜了。”
下一刻。
祠堂的大門,嘎吱一聲,撞開了積水,砰地一聲關上了。
兩人此刻心中都很清楚,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死掉一個,否則事情是不會結束的。
而服務站那邊,衆人還不知道柳三趁夜溜走了,不,嚴格說起來,他沒有溜走,因爲在服務站柳三還待在那裏,並沒有離開。
顯然。
留在服務站那邊的只是一個紙人而已。
畢竟這私自尋仇的事情知道了,其他幾個隊長不一定會同意他這種做法,因此柳三也不打算徵詢其他人的統一,直接就過來報仇了。
預知!
柳三並未動手,而是直接就動用了預知的能力。
但是下一刻,他神色驟然一變,察覺到了非同一般的東西。
“發現了麼?可惜晚了,在祠堂裏還沒人撐得住一炷香的時間。”獨眼老人說話的同時,身後的靈位一個接着接着栽倒了下來。
隨後,一個個詭異的身影憑空浮現,矗立在他的身後。
“順便給你這後生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何連生,雖然我極少在靈異圈走動,以前認識我的人也不多,但也有個綽號,名:招魂人。”
“招魂人,何連生。”
這是這個獨眼老人第一次透出自己的身份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