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盞燈點燃，周圍都亮了起來，雖然光線依舊是暗的，但至少看得到了。
段靳寧看着她，垂下睫來，看着自己被她鬆開的手……
粘粘的，溼溼的，似乎是汗水。
是他剛剛太緊張，流汗了，還是他舍友流的汗？又或者，兩人都有？
這會兒這麼冷，應該不會是因爲太熱了，所以，他也緊張嗎？但他的緊張，是因爲跟他牽着手，還是隻因爲太黑了呢？
段靳寧發現自己竟然在認真地思考着這個問題。
“好了。”
擡起頭來，他便見到他的舍友湊近的臉，冉慕尋笑着朝他眨眨眼睛，“燈亮着，說不定會有人發現我們，過來幫我們開門！”
“……嗯。”
段靳寧點點頭，但不知爲何，他竟私心裏覺得，不來也沒事……
許是他許願奏效的，等了兩個時辰，竟然一直都沒有人過來。
也是，負責鎖門的書童已經是最晚睡的了，這麼晚的時間，這麼冷的夜裏，一旦躺下，哪怕想上茅房，都有人憋着到第二天再上，根本不太可能會有人大半夜的到藏書閣來。
段靳寧看向冉慕尋，此刻他的舍友正縮成一團，抱着書，可是明顯看不進去……
一開始他們還想着在這看一夜的書算了，段靳寧倒是可以堅持，畢竟他不是沒有這麼做過，可是，他的這個舍友不僅細皮嫩肉的，而且從來就沒有熬過夜，哪怕是全書院很多人焦急地徹夜溫書應對期末考覈的時候，他的舍友也沒有熬過夜。
不過，每次成績出來，他舍友的成績卻次次都名列前茅。
雖然沒到他每次都第一那麼誇張，但比起那些花了很長時間準備，或者臨時抱佛腳的同窗來，他舍友每次都是在前十的。
他的舍友很聰明，只要努力一點，一定能表現得更好。
那時他是這麼想的。
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麼，這是人家的選擇，而且，說不定人家就是不想考得太好，想在學院的時候低調一點，等科舉考試再一鳴驚人呢？
畢竟現在表現得太好了，並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這會兒纔會有這麼多人針對段靳寧。
想來他將來若是想參加科舉，難免會有人對他使絆子，可能還不只一個。不過，他不在乎。
段靳寧看着冉慕尋，見她縮成那副樣子，似乎很冷，終於忍不住上前，坐到冉慕尋邊上，將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下來。
然後，他就見到他素來淡定的舍友瞪大了眼睛，身體往後退了一下，瞳孔中閃過一絲……
不安？
爲什麼，他在不安什麼？他只是脫個外衣而已……
段靳寧有些疑惑，但面對冉慕尋的眼神，他也只是道：“別看了，休息吧……這裏沒有被子，拿我的衣服將就一下。”
他的舍友似乎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怎麼，他剛剛是以爲，他脫衣服，是想要對他做什麼？
他想太多了吧？雖然他對他感覺確實有些古怪，但他倆都是男子，他能對他做什麼？再者，他們是舍友，已經住在同一個房間兩年多了，若想對他做什麼，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現在，在藏書閣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