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黎笙也被喚回神，衝她淡淡一笑：“我沒事，就是感慨了一下而已，你快去接電話吧！”
江一帆仔細觀察了下她的神情，見她神色恢復如常，壓下心底的擔憂起身去接電話。
“小笙，你的電話！”
江一帆走近，才發現是好友的手機在震動，她將手機遞過來。
葉黎笙看了眼手機上的那串座機號碼，眉心微蹙。
江一帆見她神色不對，下意識問道：“怎麼了？”
葉黎笙接過手機，低聲道：“這是陸家老宅的號碼。”
臨近年關，這個時候陸青山給她打電話，肯定是想要她回去。
江一帆以爲她不想接，於是擰眉道：“那我接吧。”
“不用了，早晚要面對老人家的。”
葉黎笙深吸一口氣，劃了接聽：“爺爺。”
電話那頭的陸青山，說話明顯不如從前那般中氣十足了，語氣帶着淡淡地嘆息：“小笙，今天就小年了，你還不回家嗎？”
葉黎笙握着電話的五指不自覺收緊。
她自然是知道今天是小年，她一直沒有拿陸家當過家，可是陸青山每次和她打電話，要她回去時，都是說的“回家”。
回家，多麼溫馨的兩個字眼。
葉黎笙愧疚的同時，卻又忍不住苦笑。
她的家，早就沒有了。
陸青山遲遲等不到她的迴應，忍不住勸道：“小笙，承屹平日裏行事，的確是混蛋了些，可是你們結婚也這麼多年了，爺爺是真的疼愛你的。”
拋開謝家不談，陸青山對於葉黎笙也是發自內心疼愛照顧的。
爲此，老爺子先是因爲葉黎笙脖子上的掐痕，責打了陸承屹，後來又因爲兩人離婚一事，徹底動了怒，直接在祠堂動了家法。
第一次，葉黎笙在場。
第二次，她不在場，但卻在事後看到了男人背後猙獰的傷口。
陸青山還在繼續勸她回去：“你放心，爺爺已經收拾過那小子了，保證他以後聽話，不再瞎鬧騰！你回來陪爺爺過小年吧，好不好？”
葉黎笙的真實想法，自然是不想回去的，她也經和陸承屹徹底決裂，一心只想離婚，現在再回陸家也沒有意義了。
她斟酌了下，直言道：“爺爺，我們已經決定離婚了。”
陸青山沒料到脾氣一向很好的孫媳這次態度這麼強硬的要離婚，頓時驚住：“小笙，你們夫妻之間就再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葉黎笙對於陸青山一直都有愧疚，聽到老人家的話，更加難受了，但離婚的態度依舊堅決：“爺爺，我和承屹之間出了些問題，離婚是對彼此都好的選擇。”
陸青山是老狐狸了，聽到葉黎笙這麼說，迅速打起了同情牌：“那就算是你們要離婚了，爺爺就不是你的親人了嗎？”
葉黎笙說不出否認的話，於是沉默。
“小笙，爺爺知道你對承屹心有怨懟，可是你不能牽連爺爺啊，就算是你們離婚了，那你也不能不認爺爺啊！”
“爺爺還有多少年的活頭啊，眼看着就要熬過一年了，你和承屹卻要離婚……”
“現在就連回來過個年，你也不願意了嗎？”
葉黎笙心中一顫，對於老人家的愧疚逐漸加深，猶豫片刻，還是沒有心軟：“爺爺，我要去醫院陪弟弟。”
陸青山的語氣難掩失望：“小笙，你真的不願意回來嗎？”
葉黎笙拿孫嘉遇做擋箭牌：“爺爺，弟弟的身體很不好……”
陸青山見她沒有絲毫動搖，也沒轍了，只是嘆着氣道：“那你有什麼事情，及時給爺爺打電話。”
“好。”
陸家。
陸青山掛了電話，倚在客廳的沙發上，長長的嘆氣，瞬間蒼老許多。
這段時間因爲陸承屹而生氣，明顯精氣神大不如前，透着濃濃的疲憊。
二樓樓梯口。
陸承屹拎着外套的大掌微微收緊，霍然轉身回了房間。
……
楓林居。
江一帆接到陸承屹的電話時，下意識看向了飄窗處的到葉黎笙，見她沒有注意到自己，才捏着手機進了房間。
“陸二少，您找我有何貴幹！？”
江一帆話音剛落，男人淡漠的聲音就傳了進來：“想辦法勸葉黎笙回陸家喫飯！”
陸青山剛給葉黎笙打過電話，沒有勸動葉黎笙回去，現在陸承屹又打過來，江一帆微微反感：“你們都要離婚了，坐在一起喫飯還有意思嗎？”
“葉黎笙不能去醫院！”
“什麼？”
“……”
江一帆臉色的煞白這段掛斷電話，在房間裏平復了幾分鐘情緒，才推門出去。
葉黎笙依舊在飄窗那裏，裹着毯子，捧着熱水出神。
江一帆想到電話裏陸承屹說的話，眼底的心疼和擔憂閃現，卻又被她壓下。
她在葉黎笙身邊坐下，試探道：“小笙，陸老爺子喊你回去過小年，你怎麼想的？”
葉黎笙擡眸淺笑：“不是已經拒絕了嗎？我們要去醫院陪阿遇的啊！”
江一帆進一步試探：“我覺得陸青山老爺子對你還不錯，你真的不考慮回去陪陪他老人家啊！？”
“等你和陸承屹離了婚，恐怕是更難有機會陪他喫飯了，你和陸承屹鬧成這樣，他指不定有多鬧心呢！”
“醫院那邊我可以去陪阿遇的，你要不要再想想？”
葉黎笙想到那位老人，心有不忍，但想到醫院虛弱的弟弟，又陷入兩難。
見她神色糾結，江一帆繼續委婉的勸她：“小笙，你和陸承屹要離婚，最愧疚的肯定是陸青山這位老人家，小年這麼傳統的節日你又不回去，他怕是會以爲你對陸家怨言頗大，所以不肯回去喫頓飯！”
葉黎笙擰眉：“我對老爺子和陸家沒有什麼怨言，只是和陸承屹之間有問題罷了。”
江一帆見好友有所動容，笑道：“可是老人家難免會多想啊，他肯定以爲你生氣了傷心了，所以連陪他喫飯都不願意了。”
“再怎麼說，他也真的疼惜過你，你多少也要照顧一下老人家的心情啊。”
“我建議你啊，還是回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