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來找你的。”蘇煥吞吞吐吐說道。
藍憶蕎看到她就煩。
“是來還我錢的”她問道。
蘇煥“”
“那你是來告訴我,你已經離開戴遇城了”她又問道。
“沒,沒有。”
“那就給我滾”
“蕎蕎,我請你喫午飯吧你午飯還沒喫呢吧”蘇煥的一張笑臉看上去比哭還難堪。
藍憶蕎“”
兩人就進入了藍憶蕎站着的這家意麪館,說是蘇煥請藍憶蕎喫飯,但是兩人端了面付費的時候,依然是藍憶蕎付的款。
兩人份,一共七十八塊錢。
把藍憶蕎心疼的半天喘不過來氣。
整個喫飯過程,蘇煥都是光喫不說話,一頓意麪喫完了,藍憶蕎問道“你總不是跑過來就讓我請你喫一頓中飯的吧你要沒話說我可走了,我這是工作,不能脫崗。”
“蕎蕎。”蘇煥叫住她。
空嚥了幾下喉嚨之後,她幽幽悽悽的開口了“我們那個閉塞的農村,一直以來都是十分的重男輕女,一個村莊裏面,誰家男孩多,誰家最能擡得起頭來做人,所以別看我家我上面有四個哥哥,可我爸媽,包括我爺爺奶奶打小都挺煩我的。”
藍憶蕎“我知道你挺苦的,可再苦至少你爸媽把你養大了,還供你上大專,比起我來,你只是重男輕女兒,而我的父母親天天想弄死我,所以你爸媽對你還是挺好的。”
“所以蕎蕎。”蘇煥竟然順着藍憶蕎的話繼續說道“我爸媽再不疼我再重男輕女,可他們終究是我的爸媽,你說他們要是出事了,我能不管嗎”
“你爸媽出事了”藍憶蕎一怔“生病了”
“不是。”
蘇煥難以啓齒,但還是艱澀的開口了“他們在隔壁村上打麻將,賭博的那種,被人家坑了,一下子輸了一萬多塊錢。我哥他們氣不過,就和開牌局的那家人打了起來,結果我哥把那家人給打殘了,你上次給我的二十萬塊錢全賠給人家,還不夠,人家還是要起訴,說是要再給五萬塊錢”
藍憶蕎猛然起身,拿包就走“我沒錢”
“蕎蕎”蘇煥在身後叫住她。
“打人致殘本來就是要坐牢的,你四個哥哥誰打的人讓他坐牢去,你是你們家最小的不說。你還是個女孩子,你現在出來了,能掙錢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將來以後把你爸媽接過來你給他們養老,讓你那四個哥哥該死的就好去死了對了,你離開戴遇城了嗎”
“蕎蕎,我不可能看着我哥哥坐牢的,爸媽會罵死我,而且他們知道我找了個富豪老公,他們一定會來青山市找我的,我沒辦法”蘇煥淚流滿面的。
“你沒辦法關我屁事”
藍憶蕎不想在管她這些爛事兒。
頭也沒回就走了。
蘇煥沒有喊她,而是跟在她身後默默的離開意麪餐館,和藍憶蕎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離開的不聲不響。
藍憶蕎都走出去很遠了,想到蘇煥並沒有在身後叫住她,她好奇,回頭一看蘇煥背對着她,蹣跚着步子朝反方向走,一邊走,一邊袖筒子抹着眼淚。
光是看那背影,就足夠藍憶蕎辛酸。
她飛快的跑着去追趕蘇煥。
追上她,攬住她。
商場裏那麼人來人往的地方,她卻對蘇煥大聲吼叫“我讓你離開戴遇城你爲什麼不離開爲什麼你如果離開戴遇城你找份工作。你告訴你爸媽你沒有富豪老公了,他們自然而然就不會在老家胡作非爲了不是嗎因爲他們沒有靠山了”
“對不起,我不該來找你。我走了。”蘇煥跟丟了魂似的,對藍憶蕎說話都是機械性的。
“蘇煥”藍憶蕎在身後呵住她。
蘇煥停步。
“我真的沒有錢了,我沒錢”她惡狠狠的說道“我在早餐店裏賺三萬塊錢,後來又幫助禮服店賣給佟桐一款禮服,我又賺了三萬,一共六萬塊錢我一分都沒留。全部都給你了,我真的沒有錢我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我們管不了那麼多的事情你管好你自己好不好算我求你”
“不好”
蘇煥哭着咆哮“你從小跟你家人不親,你不知道親情的重要性,他們都是我的親人,我怎麼能夠不管他們你不借錢給我我不借了就是了”
語畢。蘇煥哭着走了。
她是真的不好意思跟藍憶蕎張口借錢了。
她在青山市打工也四五年了,處下來四五年的同事也沒見誰能幫她一把。
唯獨藍憶蕎。
倆人在一起合租也就那麼一個月而已。平心而論,藍憶蕎就是嘴上不饒人,嘴上看不起她。
其實對她已經夠好的了。
她沒臉再跟藍憶蕎開口了。
“你不跟我借,你跑哪兒借去”藍憶蕎問道。
“我去醫院看看能不能賣個腎有償捐獻器官。”
“你放屁你給我站住你個蠢貨”藍憶蕎的眼淚啪啪的向下掉。
蘇煥沒有站住。
藍憶蕎在她身後惡狠狠的說“你給我幾天時間,讓我想想辦法”
“真,真的”蘇煥眼前一亮。
“你不要去有償捐獻器官了,給我點時間,讓我去想想辦法。”藍憶蕎重複說道。
說完就走。
她不想多看蘇煥一眼,看了她就噁心,就想罵人。
“蕎蕎。”蘇煥在身後叫住她。
“幹嘛”
“能告訴我,爲什麼對我這麼好嗎”蘇煥又不傻,藍憶蕎對她太好了。
“”藍憶蕎,繼續前行。
“蕎蕎”蘇煥又叫道。
藍憶蕎一邊走,一邊幽幽的說道“在我穿了一天高跟鞋,腳上都起泡的時候,你給我洗過腳,還給我按摩。給我包紮我的腳”
她自己也把她對蘇煥的不捨,源於蘇煥曾親自給她洗腳,給她按摩,給她包紮。
很小很小的時候,姐姐還沒有走丟的時候,爸媽都要忙着出去做農活擺小攤做生意,家裏都是比她大一點的姐姐照看她。
那時候她兩三歲的樣子,姐姐大約五六歲吧,雖然記憶模糊了,可她就是還記得,姐姐喂她飯喫,也才五六歲的姐姐還會坐在小板凳上,將她摟在懷着中抱着她睡覺。
那是她記憶中的姐姐。
雖然後來知道沒有血緣關係,但,在她的心裏卻是唯一的姐姐。
是她窮其一生也想要找到的姐姐。
她也知道蘇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