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手續，白英彥親自送他們下來，祁佑明顯情緒低落。
“怎麼了？出院還不高興呀？”白英彥捏了捏他的臉問。
祁佑沒躲，也沒說話，小腦袋耷拉着。
林清跟白英彥交換了個眼神，後者秒懂。
“爸爸在忙工作，沒有忘記祁佑的！”他一把將小娃兒抱起來，一邊安慰他。
可祁佑只略微擡頭看了他一眼，就又低下了頭，滿臉的委屈。
看着飛快駛過來的卡宴，白英彥拍拍伏在懷裏的娃。
“別委屈了，男孩子不可以這麼小氣哦！爸爸看到該覺得你不勇敢了。”
小娃兒終於動了動，甕聲甕氣地說：“爸爸都沒有來接我，纔看不到！”
“是嗎？爸爸不在，祁佑就不乖了？”
“我乖他也看不到！”
這帶着點小埋怨的話，正好落到大步而來的高大男人耳朵裏。
於是接口說道：“那是不是爸爸看不到，祁佑就不乖了？”
小娃兒先是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然後敏感地察覺不對，“噌”的一下從白英彥懷裏扭身過去。
看到面前彷彿從天而降的男人，小娃兒驚喜異常，脆生生地叫出聲。
“爸爸，你來接我了！”人也跟着就向他撲了過去。
霍霆南立刻伸手接住了，順便還輕拍了兩下他的屁股，半嚴肅半帶笑的教訓他。
“是不是爸爸不在就調皮了？”
“纔沒有。”祁佑揚着小腦袋大聲否定，“祁佑有聽爸爸的話，每天都乖乖吃藥治療，你看，我頭上的疤都要好了。”
“是嗎？給爸爸看看……”
男人高大而強壯，一隻手就穩穩地托起了孩子，還一邊走一邊跟孩子說笑，這情景不僅溫馨，還讓林清一陣恍惚。
以前，顧向東就是這麼抱着言兒的。
那時候，言兒剛從自閉中掙脫出來，她和他都小心翼翼地應對，恨不得要把所有的愛都給他。
現在言兒也不負衆望，終於長成了一個優秀的孩子，可父子倆似乎相處的不很愉快。
想起這事，林清就幽幽嘆氣。
“嘆什麼氣，這樣不是挺好的嘛！”白英彥走過來安慰她。
林清收回神思笑了笑，“是挺好的。”
還有什麼比他回來了更好呢？
……
因爲老太太，霍霆南不方便進西麓，兩輛車一前一後在山腳下停下來。
“爸爸，讓媽媽送你回去！”祁佑極力要爲他們創造相處的機會。
林清知道他的小心思，霍霆南當然也懂，而且事情既然由他提出來，霍霆南就不好拒絕，至少不好當着他的面拒絕。
眼見着顧家的寶馬車消失在彎道處，霍霆南才轉身上車，都沒有看林清一眼。
林清挑了挑眉，跟着坐上了副駕駛。
他的故意冷待，她早就領教過了，一點都不介意。
見她上了車，霍霆南臉臭都不行。
“這到底是林總送我呢？還是要我送林總呢？”
“都可以。”面對他的陰陽怪氣，林清甜甜一笑，“或者……我先送你回去，你再把我送回來！”
霍霆南氣笑，“那我們乾脆就送一晚上得了！”
“好啊！”林清含情脈脈地看着他，笑得更美更燦爛，“只要是跟你在一起，怎麼樣都可以！”
明明能把人氣死，但看着她的笑臉，聽着她的甜言蜜語，心竟然該死的動了一下。
霍霆南覺得自己怕是心臟出了毛病。
看他臉色不愉，林清立刻退而求其次，絲毫不掩飾對他的討好，諂媚道。
“好了，好了，不氣行不行！就當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你讓我現在馬上回去，也不好交代嘛！”
換成別人，霍霆南早就一腳將人踢下車，管她怎麼辦。
可看着她，竟然默認她繼續待在車裏，還聽她一本正經的算計自己。
“你這麼急着趕回來，還沒有喫飯吧？我請你喫飯，就當賠罪了！”
霍霆南沒說話，默默發動車子掉頭往回開，林清滿意地彎了彎嘴角。
這車的隔音效果好，他又不開收音機，不放cd，車裏安靜的有點尷尬。
林清也不管他，一直斜坐着微微靠在車門上，定定地看着他的側臉。
外面各色燈光快速從車窗上掠過，霍霆南英挺的側臉在斑駁的光線中若隱若現。
她一直維持那個姿勢看着他，眼睛裏似乎冒着光，快十分鐘過去了，都沒有動一下。
“你在幹什麼？”霍霆南受不了地瞟了她一眼。
林清抿脣一笑，乾脆收起腿整個人都縮在了座椅裏，下巴支在膝蓋上，甜甜地回答。
“看你啊！”
霍霆南心尖一抖，呼吸停了一瞬，脫口而出。
“好看嗎？”
“好看啊！”
林清脆生生地回答：“沒有比你更好看的了！”
之前也有女人對他表示過好感，其中不乏大膽熱情的外國女郎。可卻沒有一個人能像林清這樣，足以在他心裏掀起波瀾，讓他的心像泡進了一灘春水裏，彷彿所有的溫暖舒適都從毛孔裏衝了出來。
霍霆南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慶幸現在是晚上，不然發燙的耳根就藏不住了。
林清並不知道自己在他心裏掀起了怎麼的驚濤駭浪，仍然笑得甜甜的跟他說話。
“我帶你去個地方，保證你會喜歡。”
霍霆南又快速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林清朝他笑了笑，迅速把手機導航打開，機械女聲開始播報。
“跟着走吧！”
她把手機放過去，又坐回去，繼續保持剛纔的姿勢看着他。
導航播報在車廂裏迴盪，總算打破了剛纔幾許曖昧的氣氛，霍霆南輕輕吐了口氣，卻感覺林清的視線比剛剛還熱烈了。
他的手心隱隱出了汗，不知怎麼就伸手撥了一下她的腦袋。
“坐好！”一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透着不自然的沙啞。
“我不！”林清賴皮地一扭，“我就要這樣看着你！”
覺得自己被調戲，霍霆南差點氣笑，竟然除了瞪她一眼，一句話都說不出。
晚上的交通情況還不錯，兩人很快就到了林清說的地方，在一條只容得下一輛車進出的狹長巷子口前停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