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通道里出來，林清站在走廊裏等着他，看着他的表情發冷。
“劉嫂來了，我們出去談。”林清說完率先走在了前面。
霍霆南站了一下，有點發愣，她怎麼這麼快就又回醫院了？
林清已經走到電梯口了，回頭看他還在原地，大聲喊了一聲。
“你想走樓梯？”
霍霆南有點發火，她現在對自己，好像也不如之前熱情了。
前兩天，她明明還哭着央求自己回來。
怎麼就短短几天，好像所有人和事都變了，變得讓他心裏不舒服。
看着霍霆南大步走過來，林清回頭撇開臉，輕輕抿了抿脣。
此刻的霍霆南像個無措的孩子，讓人看了想笑。
路上兩人沒有說話，林清徑直將他帶到了醫院旁邊的咖啡廳裏。
坐定之後，霍霆南已經恢復了正常，又變成了那個冷靜敏銳的人。
林清敏感地察覺到了，也屏氣凝神，嚴陣以待。
無論他變成了誰，忘記了什麼，他骨子裏仍然是那個會無形中給人壓力的顧太子。
“你要談什麼？”
在談判中，霍霆南向來講究先發制人，面對林清依然一樣，不肯落半分下風。
林清默默看了他幾秒鐘，看着他神情不耐起來，看着他慢慢皺起了眉。
然後，在他瀕臨不耐中開了口。
“林靈是你女朋友嗎？”她問。
霍霆南被問地愣了一下，不過，還算認真地回答：“不是。”
林清點了下頭，又問：“那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霍霆南皺了皺好看的眉，粗聲粗氣地回答：“沒有。”
“那就好！”林清長長吐出口氣。
霍霆南奇怪地看着她，雖然沒開口，但眼裏充滿了疑問。
林清一聳肩，放鬆了不少，“這樣我就不用費心鬥小三了。”
霍霆南氣結。
“什麼小三！”
林清充滿警告地看着他，說道：“就算你不承認，我們也是扯了證，受法律保護的夫妻！”
“而且……”她撐着桌子微微向他逼來，“你還是在職軍人，軍婚是受保護的懂嗎？你要是敢做對不起我的事，我就去軍區告你！”
霍霆南靠在沙發椅上，瞠目結舌地看着她。
“瞪着我幹什麼？”林清比他還瞪圓了眼睛，“再瞪，我也受保護！”
“況且，你的眼睛還沒有我大，瞪也瞪不過！”說完更加瞪了瞪眼睛。
霍霆南笑了一聲：“你確定失蹤三年的人，還歸軍隊管？”
“那我們試試唄！”林清縮回來，靠在椅背上一邊玩着手指，一邊玩味地看着他。
霍霆南一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齒地低吼：“林清你敢！”
林清無畏地扣了扣耳朵，咂着嘴說道：“這些都是你教我的呢！”
“我什麼時候教你這些？”
“三年前啊！”林清鼓了鼓臉，又委屈又無辜地說道，“那年我想跟你離婚，是你拿軍婚受保護威脅我不肯簽字。”
“所以說啊，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林清舔了舔嘴脣，瞪着水靈靈地眼睛看着他。
霍霆南被氣笑，“林清你這樣有意思沒有？”
“有哇！”林清回答的斬釘截鐵，“你是我孩子的父親，不管過去多少年都是！你是顧向東，是顧裏的兒子，是我林清的丈夫，不管過去多少年都是！”
“這是你永遠賴不掉的！”她鄭重提醒他，“你就從了吧！”
霍霆南：“……如果我不呢？”
林清眨了眨眼，吐了口氣，猛地向後往椅背上一靠，直直盯着他眼睛不放。
“那我們就耗着！反正我原本就打算替你守一輩子的寡，現在能看着人，已經比我預想中的好多了！”
“倒是你……”林清抿了抿脣，“只要我還活着，你就不能娶妻生子，否則我就去告你！”
她看似無賴，卻字字珠璣。
她在顧家多年，無論在顧家還是在整個青城，都知道她是顧家少夫人。
在某種程度上說，戰區司令肯定是站在她那邊的，只要她想，就能利用顧家的權勢，對他做任何事。
這是霍霆南第一次覺得無力。
“你非要這麼逼我嗎？”霍霆南沉沉看着她，“逼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回到你身邊？”
林清的心不由得一陣抽痛，露出一抹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的苦澀笑容，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繼續執着地看着他。
“誰說你不愛我？你只是暫時把我忘了而已。”
林清突然想起他們以前的甜蜜，很快就掩蓋住了他剛纔帶給自己的苦澀，笑容又暖又甜。
“霍霆南，放下你的心結，好好看看我吧！”她挺直了背脊深深看着他，“世上沒有一帆風順又刻骨銘心的愛，所以我們之間的愛情，能經得住任何考驗！”
霍霆南有點想笑她，可心卻不由自主地被她的話感到震撼！
他在這一刻真的相信了她，就像相信她在所有人都放棄的時候，還倔強地堅守了三年一樣。
林清抿緊了脣，慢慢把手伸向他，在他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快速而堅定地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我的愛一直沒有變，我相信你也是！”她笑容淺淺，深情款款地看着他，“我只需要你敞開心扉，你一定會重新愛上我的！”
被握在手中的，他的手依然溫熱厚實，依然是讓她感到踏實的熟悉觸感。
三年來的思念彷彿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全化成了強韌的情絲，一圈一圈的環繞着她的心臟，讓她的心變得從來沒有過的堅定。
林清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裏發出清透無畏的光，迎着他視線裏的複雜熱烈而大膽地表白。
“我愛你！”
霍霆南想回絕，甚至想說難聽的話刺激她，可就是開不了口，竟然出了冷冷地瞪她，整個人像是着了魔似的動不了，連想甩開她的手都做不到。
難道，他們以前真的很相愛嗎？
所以，他的身體在面對她的時候，纔會不由自主的脫離他的掌控，對她的碰觸也沒有絲毫牴觸。
以前也有大膽的女人跟他告白，可他要麼感到厭煩，要麼完全無感。
唯一能讓他不排斥的異性，就只有他一直當成妹妹的林靈，和對他照顧有加的王嬸。
現在想一想，好像從第一次林清撲過來抱着自己時，他就並沒有以往的感覺。
好像，他從來就不排斥她的靠近和碰觸，他們相處的時候，無論被林清氣成什麼樣，他仍然沒有厭惡她。
難道，這都是他潛意識裏對林清的認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