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南進去了，林清在外面開始了漫長的等待，血站很快把血送來了，沒有再出現什麼意外。
從天黑到天亮，這場手術做了四個小時，才終於結束。
白英彥從手術室裏出來，面對林清長長鬆了口氣，“手術很成功，搶救及時，出血完全止住了，雖然出血較多，但所幸沒有造成顱損傷，大腦內部情況比較好，先在icu觀察一段時間，看孩子醒來的情況再說。”
林清這才稍稍鬆了口氣，腳下一軟差點倒下去，被霍霆南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你熬了一夜，又受了傷，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霍霆南勸道。
“我沒事。”林清搖了搖頭，“我去看看祁佑。”
說完，扶着牆倔強地往icu病房走去，白英彥跟了上去，時不時地扶她一把。
霍霆南站在原地看了她一陣，顧裏走了過來。
“我們談談吧！”他也看了一眼林清，神色俱淡。
霍霆南收回了目光，默默點了下頭。
三天後，祁佑終於醒了過來，經過一番仔細檢查，白英彥帶來了好消息。
“完全沒問題了，等到外傷好了，保證還你一個聰明可愛的兒子！”
林清長長鬆了口氣的同時，眼淚也止不住地掉下來。
“別哭了。”白英彥拍了拍她的肩，“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跟你說。”
“什麼？”林清擡頭看他，臉頰上還掛着眼淚。
白英彥皺了皺眉，將她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然後，毫不拐彎抹角地將一份檢驗報告交給了她。
“這是那天霍霆南輸血的時候，我取下來的樣品做的親子鑑定，你看一下。”
林清正捏着檢驗報告的手頓了一下，然後輕輕顫抖起來，這一份薄薄的檢驗報告似有千金重。
“打開看看吧！”白英彥向她一點下巴。
這是林清之前也想過的事情，但不知爲何，現在事情已經辦成，她反而猶豫了。
“你不想知道嗎？”白英彥溫和的聲音又響起，“雖然我很想提醒你要鎮定，但我覺得，你應該能接受。”
他這模棱兩可的話，幾乎算是給林清揭開了答案，她還沒有打開檢驗報告，卻又開始哭起來。
幾天以來，她哭了太多次了，就像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似的。
“看看吧！”白英彥嘆了口氣，從她手上拿過報告，打開來送到了她面前。
林清不停不停地哭着，看着雪白的紙上，打印着冷冰冰的字。
“……霍霆南的基因型附和作爲顧祁佑的遺傳基因條件……經計算，親權概率爲99·89%，霍霆南的基因型附和作爲顧祁佑親生父親的遺傳基因條件……兩人系生物學父子關係……”
一字一字地看過之後，林清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起來。
哭過之後，林清很快就鎮定下來，她抹了一把臉，抓起報告就站了起來。
“你幫我照看着祁佑，我出去一趟。”她還抽泣了一聲。
“去哪裏？”白英彥拉住了她，“就這樣去找他？”
林清詫異地回頭看着他，“不然呢？現在真相大白了，他應該回來了！”
白英彥卻堅定地搖了搖頭，“這件事，應該先跟顧叔商量一下。”
林清：“……”
白英彥鄭重地告訴她，“做鑑定這件事，是顧叔讓我做的，他既然早就懷疑了，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林清，三年都過去了，也不急在這一時是不是？”
林清深吸了口氣，捏緊了手裏的報告。
是呀，三年她都等了，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的。既然這件事是顧裏示意的，那就肯定有他的原因。
林清抱着肩膀坐下來，把報告結果翻來覆去的看，他回來了，她就知道他一定會回來！
她就這麼捧着報告，又哭有笑起來，看得白英彥心裏發酸。
等到劉嫂一來，林清就急忙往西麓趕，她已經提前打電話問了，顧裏今天會回家。
她已經等不及了，一邊是需要照顧的兒子，一邊是丈夫的迴歸。
好消息堆到一起來，她幾乎要被從天而降的驚喜砸暈了，知道後的三個小時，像過了三個世紀那麼長。
汽車駛進顧家大門，林清老遠就看到了院子裏停着的香檳色卡宴和黑色奧迪，一路上好不容易纔安定下來的心，一瞬間又狂跳起來。
停好車，顧不上跟迎上來的老劉說句話，林清風一樣地衝進了前樓。
沒有意外，顧裏和霍霆南，不，他現在應該叫顧向東了。
兩人面對面坐在西面的小廳裏，整個大廳裏很安靜，沒有工作人員進出，老太太和顧夫人也不在。
氣氛有點說不出的僵持，林清不由得腳下一頓，高跟鞋鞋跟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噠噠”聲停了下來。
他們應該聽到了她的腳步聲，但都不動聲色，霍霆南還隨即站了起來，冷淡地說道。
“顧司令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也請您理解我，我會對這份報告的真實性進行檢測。”
林清心裏“嘩啦”一聲，三個小時零四十五分鐘前纔出現的驚喜，瞬間坍塌了。
“你說什麼！”她忍住心慌，飛快地往那邊跑去，“你什麼意思？”
霍霆南慢慢轉過來看向她，然後躲開了她伸過來想要拉他的手。
“就是話裏的意思。”他淡淡說道。
林清哽咽了一聲：“顧向東，你還要逃避嗎？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了，你就是祁佑的父親，你就是顧向東！”
她雙眼含淚大喊，有些歇斯底里。
霍霆南卻只皺了皺眉，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着她，連三天前的熱情都沒有。
他說：“這些都是你們的一面之詞，親自鑑定也是你們做的，我憑什麼要相信你們！”
“你不信可以再做一次，堅定機構可以由你選擇。”林清抽噎道，“跟爸爸做也好，跟言兒做也好，怎麼樣都好！”
她哭了出來，倔強地伸手拉他，被他拂開兩次依然不依不饒地拉住了他的袖子，近乎卑微地祈求着。
“算我求你，再做一次好不好？科學一定不會騙你！”
“誰說的！”霍霆南冷冷一笑，“只要是顧家想的事，整個青城誰敢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