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錘定音，大概所有人都沒想到，城東一號地能拍到這樣的高價。
震驚之餘，當然是要來表示祝賀，盛世的項目經理帶着奇怪的笑跟人應酬，而沈卓走到了林清面前。
“祝賀你！”
沒搶到地，林清的心情也是一言難盡，朝他露出的笑容也略微僵硬。
“你已經正式加入中天了？”沈卓問。
她今天作爲中天的代表出席就已經表明了身份，可沈卓還是不死心。
以至於一切都忽略了。
“嗯。”
林清輕輕應了一聲，把頭髮往耳後塞了塞，快速整理好心情。
說道：“我有很多地方不懂，往後還請沈主任多多包容。”
沈卓露出了一個苦澀至極的笑，看得林清微怔。
“請替我轉達對顧團的問候。”短暫一停之後，沈卓很是官方的說道。
大概他們這類人的腦回路就是這麼跌宕起伏的，林清想。
畢竟，顧向東受傷的事也沒瞞着，林清點點頭向他道謝。
“有心了，謝謝你！”
簡單的對話，卻親疏立現。
沈卓心裏更苦。
簡單說了幾句，就有人圍上來跟沈卓打招呼，撇開今天的事，沈卓的身份也是值得相交的。
林清順利退出來，本來的計劃是跟助理一起回中天，但臨時接到顧向東的指令，直接回了顧家。
餘中說顧向東在健身房，林清一刻沒停留直接去了配樓找他。
今天不是復建的日子，但顧向東卻在器械上練得大汗淋漓。
“你怎麼自己練上了？”林清問。
“過來陪我一起。”顧向東邀請她。
“我不！”林清一口拒絕，“我今天心情遭受了巨大的起伏震動，不想動！”
顧向東輕笑着停下來，“行吧，看在你今天凱旋而歸的份上就放過你。”
“什麼意思？”林清不解。
她明明就沒競標成功。
顧向東指示她把毛巾拿過來，擦了汗舒舒服服坐上輪椅，纔在林清的注視下慢吞吞地說道。
“我的預算是兩億，我估計，盛世的預算頂多三億。但是現在，沈卓卻以十二億的高價標下那塊地。”
他勾着脣，笑得像狐狸。
“那塊地，根本就值不了那麼多錢，現在盛世拿到手上，就算他們開發出來，也只會虧的要死要死的。”
顧向東特別不厚道地笑出聲。
林清一時沒想太多，也沒他那麼看好，說道：“可是，他們競標成功，會直接影響接下來的綜合體項目，只要他們拿下那個項目，就能彌補一號地的虧空。”
她停了一下，“十二億而已，盛世還不至於拿不出來吧。”
“唔。”顧向東又指使她端水給他喝了一口，問道，“你對盛世的實力瞭解多少？”
“老闆，盛世是青城首富。”林清無力吐槽。
“你給我的資料上面也顯示了，近二十年盛世發展的很好，雖然近些年來有些急功近利，但是實力畢竟擺在那兒。十二億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就算眼前虧一下，轉眼就能在其他項目上賺回來。”
話落，顧向東發出一聲冷笑。
問：“那他們手上現在哪個項目最大最賺錢？”
“二號線的綜合體項目啊！”林清脫口而出。
“錯！”顧向東朗聲打斷，“那只是他們要積極爭取的項目，還不是他們的。”
林清抓頭，“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盛世接下來最大的對手，是gd國際，在gd面前盛世完全不堪一擊。換句話說，一號地在盛世手上，砸定了。”
林清倒吸了口涼氣，“所以，你根本沒想讓我把地標下來，我整個就是一托兒。”
“一號地背靠政府，標下來了就不能退回去，但是後面他們又搶不過gd國際，那麼盛世就會白白搭進去十二億。”
“乖！”
顧向東相當滿意，喝了口水，愜意地眯了眯眼。
看着他的樣子，林清有些明白了。
於是，咬了咬脣，白着臉問：“所以，你今天非要我去競標，是什麼意思？”
顧向東擡眼看過來，笑容發冷，翹脣反問：“你覺得呢？”
“你怎麼可以這樣？”林清微微發怒。
虧她事前那麼勤奮的做着準備，生怕在現場出一丁點錯，卻不想，他只是瞅準了自己對沈卓的影響。
“我怎樣？”顧向東涼涼看着她，“你現在本來就是中天的股東，理應爲中天出一份力。”
此話在理，林清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來，表情發窘。
“可你也不能這樣呀？”林清不滿。
顧向東嗤笑出聲：“我記得當初你在盛世的時候，可是天天都兢兢業業地爲他工作，不惜加班加點，還差點連命都搭進去了。”
想起當初地震，他背自己出來，林清就咬着脣說不出話來。
而顧向東的聲音越發的寒涼：“你那時候不過就是個打工的都那麼拼命，現在你是中天的股東，是中天的一份子，怎麼就讓你去舉舉牌子，反倒是委屈了你？”
他似乎越說越氣，到後面幾乎咬牙切齒地說道。
“林清，你對得起我！”
他發了狠，林清更加不敢多說半個字。
她本來還生氣自己被利用，可經過他這麼一說，反而半個字都反駁不了，生生憋了一肚子悶氣。
顧向東打了什麼主意，她不是不明白。
今天這場競標，如果不是她一味的喊價，盛世早就以低價拍到手，或者直接放棄。
不管沈卓是出於什麼心，但林清相信，要是今天換成其他人，他都不會失去理智。
雖然她明確地拒絕了他，但不能否認他以前真的對自己不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要是她早知道今天會是這麼個結局，就算是得罪顧向東她也絕不會這麼做。
林清想，也不知道沈卓會怎麼看她？難怪今天他對自己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原來他早就明白競標成功意味着什麼了。
只有她像個傻子，還爲競標失敗難過了半天。
還想着，競標失敗了一定會令顧向東對她失望。
卻不想，他居然打的是另外的主意！
這如何不讓她生氣？
她正思緒亂飛，突然被帶着汗味兒的毛巾砸了個滿頭滿臉，顧向東陰惻惻的威脅隨之而來。
“你要是敢去找他，我就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