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言兒脆生生地喊了一聲。
顧向東才驚覺自己剛纔竟然看出了神。
這在他的生命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想起白英彥的話，“雖然林清確實變了很多，但我覺得你就是被那條短信迷惑了。”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就該仔細去查查，這不是什麼難事。”白英彥見他一直沉默，就又說道。
顧向東看着跟在言兒後面朝自己走來的女人，咬了咬牙。
因爲害怕失望，所以他刻意避開了調查，但他現在覺得是該查一下了。
如果那又是她耍的花樣，就立刻乾淨利落的離婚，絕不姑息，顧向東想。
等言兒跑過來的時候，顧向東已經下定了決心，表情有點莫名的嚴肅。
言兒是最擅察言觀色的孩子，立刻就覺察到了，林清也有感覺，看着言兒一瞬間又拘謹小心起來，就覺得心疼。
於是對着顧向東也沒好臉色了，“你今天不忙嗎?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帶言兒玩。”
正好她也不用再面對他。
她把臺階給他搭好了，卻不想顧向東並沒下，而是揉了一把言兒的頭，不帶情緒起伏地說道：“過來喫東西。”
喫完東西又接着去玩後面的項目，顧向東一來就辦了年卡，挑着言兒喜歡的項目，又跑去重複玩。
一直到太陽沉，林清和言兒都快精疲力盡了，三人才打道回府。
坐到車上不久，言兒就扛不住睡着了，林清抱着他也是不住地“點頭”，打起了瞌睡。
“把他放在座椅上，不用那麼抱着。”顧向東冷清的聲音傳來，讓林清一個激靈。
“不用，就這麼抱着挺好。”林清收了下手臂。
顧向東從後視鏡裏看了她幾秒，這麼會兒她已經收了幾次手臂了，明顯快喫不消了。
死倔！
顧向東本來不想管她的，但不知道爲什麼又說道：“這小子不輕，這麼大了，讓他自己睡。”
“不用。”
說着又收了下手臂，這一次，她直接十指交叉握着，偏頭看向車窗外鋪滿了天邊的紅霞。
車裏沉默下來，又走了一會兒，林清發現他正在靠路邊停車。
“怎麼了？”她問，但顧向東沒有回答。
而是直接下車轉到後面來，拉開車門鑽進來就從她懷裏把言兒抱了過去。
“幹什麼?我不會開車！”
顧向東仍然沒理，還算輕地將言兒放平在座椅上，把頭支在她腿上。
林清下意識就扶住了言兒。
“讓他就這麼睡，不許抱起來。”顧向東一臉冷氣地說。
“他會不舒服的?”林清皺眉。
顧向東冷冷的，撇都沒撇她一眼，“抱着你就舒服？”
然後“呯”的一下關上了車門，留下林清咬住了脣。
她不傻，知道顧向東這是爲她着想。
她是不怎麼通人情，但這斷時間顧向東對她的態度真是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如果說地震救她，是處於軍人的職責，在中天的種種是爲了擋珍妮，那現在又怎麼算呢？
擔心她抱不住把言兒摔了？
她知道他剛纔一直在看她，肯定是看出來她抱得喫力。
顧向東回到駕駛位，見她正若有所思，便涼涼地說了一句。
“抱不住還逞能，小心把我兒子摔了。”
林清立刻釋懷了，看吧看吧，就知道是這個原因。
馬上大眼瞪回去，“言兒也是我兒子，我比你更愛他！”
“那當然。”顧向東一聲冷哼，“要是沒有他，你哪裏有資格嫁給我？”
林清：“……我們離婚，馬上就離！”
氣死她了。
顧向東一聲冷笑，“拿出一個億，誰不離誰是孫子！”
林清：“……顧向東你能不能要點臉？”
顧向東微微扭頭過來，拍了下右臉，“比你的值錢多了！”
林清氣結，半句話都不想跟他說。
她就不應該覺得他對自己變了，不，也變了，變得更加離譜跟混蛋！
一路再無話，林清打定了主意不理他，進門就遇到了餘忠。
“首長回來了。”
林清嘆氣，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一個個大忙人都回來了？
正是晚飯時候，這就表示要在前樓喫飯。
“走了，發什麼呆！”顧向東丟下一句，抱着言兒走在前面。
林清朝他齜了下牙，無奈跟着。
看着他們三人進來，顧西眼裏不太好看，介於顧裏在，她不敢說什麼，林清自然選擇無視。
林清好久沒來前樓喫飯了，之前顧裏也回來過一次，當時林清正在忙公園的案子晚上加班沒回來，一來就發現老太太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我聽李主任說了，你做的很好。”
剛一坐下，老太太就誇獎了一句，果然是知道了。
林清乖巧地笑了笑，“公司的同事都有一起整理資料，我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不必謙虛。”老太太略微嚴肅，“要記住，能力和內斂是兩回事，你做的好，別人就會高看你一眼。”
林清抿嘴點頭，原來顧家人的傲嬌是這麼來的。
“知道了，謝謝奶奶教誨！”
老太太輕點了下頭，顧裏宣佈喫飯，食不言，一桌子人安安靜靜，連餐具都要輕拿輕放。
中途言兒醒了，很乖巧的叫了祖奶奶和爺爺，看得出來，一向喜形不於色的顧裏有點激動。
林清感嘆，哪怕再嚴謹，也是自家孩子，嚴肅如顧裏，大概也逃不脫隔輩親的規律。
林清照顧言兒喫飯，顧向東早早喫完離開了，顧西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不在了。
要是換作以前，林清壓根不會注意到兩人，不知道今天是爲什麼，她總忍不住往外面瞟，總覺得兩人又到哪兒勾~搭了。
想過之後，林清又馬上告誡自己，少管別人家的事。
極力要忽略掉心裏的那一股酸味兒。
飯後照例陪老太太坐了會兒，老太太今天高興要留言兒在前樓，林清就獨自回小樓去。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鵝卵石小徑上只有一盞路燈照在小花園的上方，穿不透繁茂的花木，小花園裏反而晦暗一片。
林清剛一走進來，就聽到爬滿扶芳藤的長椅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仔細去聽還有壓抑的喘息聲。
果然不出她所料！
林清沒來由的一陣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