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追出去,看着來人把昏迷過去的姑娘擡上車帶走了。
自始至終,她都不知道顧向東怎麼突然就發了脾氣,連同謝子建的臉色也不好。
並且,之前跟着他們一起的好幾個女孩子都不見了,唯一剩下的幾個,也都戰戰兢兢的依偎在自己男人身邊,再不像之前那麼活潑好動。
天已經逐漸暗下來,而且淅淅瀝瀝的飄起了雪花,但這夥人還是繼續之前的行動計劃,一起去了滑雪場,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顧向東繼續冷着臉,而剛剛纔失去了女伴的謝子建,這一下,又已經和另外一個姑娘談笑風生,兩人勾肩搭背好不親熱。
林清看不下去了,突然覺得溫暖如春的休息室裏憋悶不已,反正接下來也沒她什麼事,索性穿上羽絨服出了門。
一出來,就遇到了匆匆而來的沈卓。
見到她,沈卓立刻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
林清心裏一暖,苦笑道:“我沒什麼事,但還是要謝謝你。”
沈卓笑笑,問她:“你不去滑雪?”
“我不會,是硬被拉來的。”林清一臉無奈,“你也來滑雪?”
“我也不喜歡滑雪。”沈卓一搖頭,“我聽說有女孩受傷了,擔心是你,所以趕緊來看看。”
林清的心隨之一顫,雖然知道他是把自己當成了“林清”,但有個人時刻這麼掛着自己,心裏還是很感動。
特別是像她這種,從小到大都沒什麼人掛念的孤兒。
“謝謝啊!”林清抓了下頭髮,耳根微熱。
將手插進衣服兜裏,才又記起,他還及時送了自己衣服,於是又道謝。
“還有謝謝你的衣服,不然我現在鐵定很慘。”
“不用客氣,衣服很配你。”沈卓誇讚道。
林清抿抿嘴,靦腆的笑了。
沈卓望了眼休息室,問道:“他們都走了?”
“應該吧,任何事情,都擋不住他們瘋狂的腳步。”林清吐槽。
“那沒有兩三個小時,是不會結束的,你就準備一直等在這裏?”
林清一聳肩,無奈道:“那能怎麼辦?我不能違背首長的命令。”
沈卓臉上的笑淡了下來,“那就進去吧,雪大了外面冷。”
林清也回頭看了一眼,點頭,“嗯,正好我也有工作要做。”
“等等。”剛準備轉身,就被沈卓拉住了手。
還不等她有所反應,沈卓就伸出了手,輕輕拂去了落在她頭上肩頭的雪花,然後又理理她被風吹亂的頭髮。
林清只覺“哄”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在心底散開來,連帶着她的心都跳快了幾分。
“好了,走吧!”沈卓很快放開了她。
但林清卻覺得被他碰過的頭髮、肩膀,還有被他拉過的手,都在這寒風中,透出不一樣的溫暖來。
……
“你怎麼想到接這種工作?”看到她又把視頻拿出來,沈卓問道。
林清苦笑,“都說幫同事的忙了,我們部門的薛婷你認識嗎?這是她接的兼職,出國旅遊沒辦法了才讓我幫她做。”
“不過……”林清面露狡黠,“這一季的薪水算我的。”
然後,微微壓低聲音叮囑他:“公司好像不準接私活,你可千萬別在肖總面前說漏嘴了。”
沈卓給了她一個“你放心”的眼神。
林清已經開始在手機上敲字,一邊說道:“其實這活兒不錯,對於我們來說相對算簡單,薪水卻不算低,是個很好的兼職項目。薛婷知道不少這樣的工作室,我都打算讓她幫我介紹幾個呢!”
“不會吧,這種工作,大多都是沒什麼工作要求的在校大學生做的,你做這個豈不是大材小用了。”
“哇,謝謝你這麼看的起我。”林清看了他一眼,視線又轉到視頻上。
說道:“薪水可觀呀,我現在正在努力賺錢。”
“爲什麼?”
林清一頓,扯了下嘴角,說道。
“我準備離婚。”
然後偏頭看着他,“我當你是朋友才告訴你的,可千萬別往外傳。”
沈卓心裏一動,問:“什麼時候有了這個想法?”
林清撇撇嘴,想了一下回答:“算是車禍後吧!”
“死過一回,看破了許多事情,想換個活法。”
這是林清心裏的想法,離開顧家撇開“林清”的過去,繼續走自己的人生路,要活在跟“林清”截然不同的世界裏。
但那纔是她的人生,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在說這話的時候,沈卓看到了她清澈的眼睛裏,發出的不同於以往的光芒,是那麼自信又堅定。彷彿前路即使荊棘滿地,也阻擋不住她前進的腳步。
這是沈卓一直想看到的林清。
以前,無論他怎麼說,怎麼做,林清從來沒有動過離婚的念頭,即使被傷得體無完膚,她也咬牙堅持要留在顧家。
“我支持你。”沈卓幾乎脫口而出。
林清有點訝異,“哪有你這樣的?”
哪有這樣支持朋友離婚的?
沈卓微怔,“因爲我見過別人沒見過的你。”
林清心裏有點悶。
這應該是屬於他和“林清”的默契吧!
“謝謝。”
她好像除了這個,說不出什麼來。
林清眼裏一剎那劃過的失落,沒有逃過沈卓的眼睛,但他不想去追究,她是爲了自己做下的決定,還是其他什麼。
他只想抓住她現在的想法,並盡力去促成它。
“坐着也是坐着,你發幾集視頻給我,我幫你。”沈卓馬上付出行動。
林清瞪眼,“你這才叫大材小用吧,天哪,誰敢想,翻譯局的沈主任會幫人翻這個?”
沈卓輕笑着彈她的腦袋,“哪兒有你這麼誇張。”
氣氛立刻活躍了不少。
林清揉着腦袋嘟嘴抱怨:“被打頭,會變笨的。”
沈卓笑容更大,又伸手彈了一下。
林清哇哇叫了兩聲躲開。
氣氛莫名的好。
顧向東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回來,他明明就在生氣那笨女人的不知所謂,好像她在失憶之後,變成了什麼都不懂的單純女人。
明明已經是個二十八歲的老女人了,行事說話,還跟剛大學畢業的小姑娘差不多。
這個時候總有些自詡風流的男人出入滑雪場,那女人又長的那麼勾人。
絕對不能容忍她給自己戴綠帽子,顧向東想。
沒錯,他之所以折回來,就是因爲要監視她。
卻不料,他人還沒踏進門來,就聽到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真是該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