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唐銘隻身一人前來,晚間便宿在唐淼如今投宿的酒家中,他同唐淼商量了兩人第二天一早便起行回盛都。
唐淼投宿的酒家十分的不起眼,就是尋常街邊的酒樓,唐銘料想不到唐淼框了天下人做了一出的假死的戲碼,卻一點兒不設防備,可他轉臉看了一眼唐淼的女裝扮相,卻又瞬間釋然了。
他見慣了唐毅的風采,自然猜想的到唐淼穿男裝時的模樣,可如今這本該是妹妹的“弟弟”忽然間恢復了本該是她的穿着,也是原本該有的傾城之色,可他卻沒有心情欣賞,甚至……
唐毅的眸子裏染上了些許惆悵,須臾,他輕嘆了口氣,“淼淼,你這樣雖然可以掩人耳目,可等離盛都進了,還是換回來吧。”
“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還是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起早趕路。”
唐銘微微皺了皺眉頭,分明還要再說什麼,但最後卻還是轉了身,按唐淼的話轉身回房休息。
鏡淓從外頭回來的時候,唐淼正站在客棧的後院發呆,唐淼想的很入神,她走近了,她都沒有察覺,直到她輕輕的喚了一聲“主子”,她纔回過神來,帶着幾分不在狀態的迷濛。
“回來了?”她輕道,一會兒,又道,“鏡淓,我屋裏有封信,明天幫我送到大夏流星那裏去,還有,讓他回來吧,再跟下去,他得被人發現了吧。”
鏡淓點了點頭,“主子放心,他有分寸的,只是,鏡淓走了,主子身邊可就真的沒有人了。”
“我明日跟大哥回盛都,有大哥照應着,你用擔心我,倒是你自己,路上小心這些,別被家裏人瞧見。”
鏡淓知唐淼說的是風冥澗,如今情況特殊,弄得不好,就是老尊主和主子兵戎相見,風冥澗內老尊主的十二護法,還有十個人身份不明,做事自然束縛多些。
“鏡淓知道,可是主子,你……”
鏡淓欲言又止,唐淼看了看她,然不住笑了,“鏡淓,那是我親大哥,即使他是我師父的人,他也不會害我,你不要被你師傅帶壞了,就算是她,也不會懷疑她那個弟弟吧?”
鏡淓靦腆的笑了笑,“屬下知錯了,我會小心些,將信帶着去大夏交給師傅的,主子,你還有什麼話想要我帶過去麼?”
“道是有這個人可以捎句話。”
唐淼有些感慨,鏡淓以爲她還要囑咐幾句,可豎着耳朵聽了半天,都沒有等來唐淼的下文,過了一會兒,她搖了搖,“罷了,還是不捎了,你就這麼去吧。”
鏡淓雖有些奇怪,但也沒有細問,只跟着唐淼進了房,取了信箋便告辭離開。
唐淼坐在凳子上,一面看着燭火,一面聽着房門被人從外面推上的聲音,眼眸中又帶上些迷濛,她原想要帶話給姬若離,可話到了嘴邊,卻完全不知道該講些什麼了。
她原是想要等盛都的事情都處理完了,便回大夏去,可如今,事情似乎遠遠超過了她的想象,又或許,在凌媽告誡她的時候,她心裏就已經有了個大概,只是選擇了放任不管,或許,那個時候,她直接去面對了,會比如今,完全避無可避,必須面對要來的好上許多。
“阿離,如果這件事情脫了軌,如果盛都這次亂了,你我或許都會生不由己,是不是權當我死了,纔是最好的選擇呢?”
唐淼頹喪的趴了下來,如此看來,她和阿離當真是完全不相配的兩個人,她凡事都是推脫不掉的時候,必須面對的時候纔會認真,平時都是得過且過,可阿離不是,他是那種第一眼瞧見,就讓人覺得十分精明能算計的人。
“阿離,如果要等,你能等我多久呢?”
看着牆上的剪影,她喃喃自語,或許有一點,他們之間是一樣的,“阿離,我不想你等,不想將來你我都生不由己,可是,我同你一樣,都不想放手,這麼辦,所以,還是……還是什麼話都不給你帶吧,等到,等到我能回大夏的時候,我親自同你說,如果,有這麼一天的話。”
鏡淓半夜摸着黑便啓程往大夏趕,唐銘第二天同唐淼趕路的時候,瞧着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以爲她這些日子都是一個人在這酒樓中住着,他在馬背上瞧着她,不免笑道,“七寶,其實你這麼些年出來倒也有好處,至少不若在家中那般驕縱了,一個人倒也能將自己照顧的很好。”
“大哥,少笑話我,人的自立、自強很多時候都是被逼出來的。”
“在影射你師傅?”
唐銘反問,唐淼今日裏穿了件青色的簡裝,頭髮高高的束起,叫人辨不清男女外,還到了幾分的颯爽。
說句實在話,阿毅做了文臣,淼淼習武研究五行陣法,他們兩個當年互相顛倒的命運,除了陰庭的推波助瀾外,淼淼自己都功不可沒,他禁不住又想起了堯朔當年的十六字箴言,究竟,有些事,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唐淼側過臉來看唐銘的時候,正好瞧見他一臉認真探究的看着自己,只一瞬間,他瞧見了她,便恢復如常,“淼淼,你想要如何調查你師傅了,他這人可不好對付啊?”
“調查麼,沒頭緒啊,畢竟風冥澗的人我是不敢用了,可這麼多年,除了風冥澗,我也沒有其他可以調動的人馬了。”
唐銘的神色變幻的太快,會讓人有一種瞧錯了的感覺,可唐淼卻不覺得自己的眼神有問題。
唐銘淺笑,“大哥都瞞着?”
唐淼也是一笑,“哥,我說的是實話。”
“得,這麼多年了,我是白疼你了,連大哥我都防着了。”
唐銘說的頗有幾分遺憾,唐淼卻是不喫那一套,厚顏道,“哥,做弟弟的,你不是該讓着麼,要是你小我個幾歲,我一定讓着你。”
“暗示你大哥我氣量小是吧,你小子,回了家自然有人收拾你!”
唐淼聳了聳肩,表示並不害怕。
自那一次談話之後,唐銘和唐淼之間似乎形成了某種默契,他們之間,不會有人主動提及風冥澗,似乎,這個江湖第一大幫派,同他們兄弟兩個人從來都沒有任何關係似得。
凌菲到江城的時候,天上下起了小雨夾雜着細密的雪花,她撐着把傘走近了站在碼頭上衣着單薄的少年身邊,將傘舉過她的頭頂。
“好久不會來了,這天麟入春了,還是這般的冷,怪是叫人心寒的。”
唐淼頭也不瞧一眼,直接到,“你來得倒是挺快。”
“不算快,你和唐銘都沒加快行程,我快馬加鞭過來,自然能在江城和你碰上,你那個十分寶貝你的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