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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少的性格，根本不適合皇家，不適合
他伸手不顧唐淼的抗議，蹂躪了她額頭前的碎髮，視線卻不曾收回，眼眸中的玩世不恭，被如海般的深邃所取代。
禮貌的衝他回了一個微笑，姬若離的視線很快的轉移開，好像剛纔那一瞥真是不經意的一般。
靳方言點頭，隨意一瞥，便看到了姬若離衝這邊投來的視線，似乎是一種詢問，又似乎和他一樣，都是隨意的一瞥。
“你要真這麼想，就還是個聰明人！”
她本能的去尋找姬若離的目光，兩人的視線碰撞到一起，短暫的對視後，她偏過臉來，倔強道，“靳大爺，誰告訴過你，阿離哥哥是我家的？”
哄得一聲，有什麼，在唐淼的腦海中炸了開來，白茫一片。
“唐少，說句不好聽的，順帝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亦是這般，你的謹世子真的不會麼，有其父必有其子不是說着玩的，無情最是帝王家，也不是開玩笑的。”
他靜靜的走上前去，低聲的提醒，唐淼瞬間放開了自己的手，這些，確實是她兒時經常看到的場面，可爲什麼，爲什麼姬若離身上發生的一切看在她的眼裏，她會突然間這般呢？
“唐少，這些纔是皇家，難道你看的還少麼？”
唐少爺是怎樣的人他還不清楚，臉上越是淡漠，心中越是緊張，他看一眼被她抓出幾道口子的手，心中擔憂比任何一刻都要重。
猶豫再三，慕容楓終是沒有上前來，衣袖被風吹起，驚了靳方言，他順着方向看來，之前慕容楓看到的情景無意不落在靳方言的眼中。
慕容楓想要上前去讓唐淼將自己的手拿下來，唐毅先一步看到了她，知道她想什麼似得，只是丟了一個眼神制止她。
母子二人的互動，直接的落入唐淼的眼中，她面色如常，握着唐毅的手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道，慕容楓分明看到了唐淼纖長細弱的手緊緊的抓着唐毅，對於男孩子來說，過於尖銳的指甲，直接嵌入了他六哥的手掌，透着明黃色的燈火，可以看到她的指甲中已經染上了紅，那是他六哥的血液，然而他去好像一點兒都沒有察覺一般，手上的力道還有加重的趨勢。
李昭儀側了身子插入姬若離和順帝之間，她伸手拉過姬若離的手，似是一種安撫，姬若離淡淡回以微笑，多少看着，有些無奈和苦澀。
“母子”二字，順帝咬字極重，似乎當着衆人的面想要表明某種態度。
順帝心中自嘆了一口氣，“這是自然的，父皇會還你們母子一個公道。”
這孩子如今說這話，是在嘲諷他不處理季氏，不還他母親一個公道麼，他涼薄眼中，或許，早已經看不到他這個糊塗的父親了吧。
姬若離淡淡道，脣角淡漠的笑容，順帝如今看來，和他母親的，竟是如此的相似，爲什麼他早一些就沒有發現呢？
“父皇說如何，便是如何，兒臣沒有意見，只是希望母妃不要受了委屈就好。”
即使當年的事情真相大白，及時季氏坦白了自己的罪行，可那又怎樣，順帝依舊稱呼她皇后，今天的事情，是永遠不能公之於衆的，所有的事情，也只是在場的人聽到了而已，知道了而已，他那已經埋入黃土沉睡的母親和外公，還有那些被季氏迫害致死的人，在自己的父皇眼中，不過是已經變成了泛黃紙箋上的一點墨團，幾個名字而已，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
順帝怒極反笑，他側身愧疚的看了一眼姬若離，“阿離，你看這件事要怎麼處理？”
“皇后果然還是和當年一樣任性啊！”
順帝雙手附在身後，已經緊緊的握成了拳狀，當年的事情，她倒是可以輕鬆的承認，一句一力承擔，就可以什麼都抹殺掉麼，那麼凝嬅死的不明不白，季家老家主的含恨而終，還有阿離這些年受的苦，這些年，他被矇在鼓裏，這一切的一切，就可以因爲她這一句話，全部解決麼？
一力承擔，一個人做完錯事之後，只要說一句對不起，就真的可以了事了麼？
季氏一語畢，如同交代完自己的身後事一般，她長舒一口氣，平和的看着順帝，“皇上，當年的罪責我認，只懇請皇上莫要爲難風兒，當年他還沒有出生，禍不及幼子，所有的罪責，我一力承擔。”
勝過皇兄的事情能不能做到，他不知道，但現在，他的母親，是真的徹底將他一直所信仰的全部都無情的擊碎了，一點兒餘地都沒有，他被人逼到了牆腳，連動彈都無法。
茫然，他的眼中失去了焦距，瞬間，他彷彿置身在茫茫大海中，找不到方向，只能呆呆的站立在原地，任由海水打溼了自己的衣襟，從腳底涼透到了指尖。
如果這一切是真，他難道在知道這一切之後，還能夠自信滿滿的去跟自己的皇兄爭麼，爭什麼，拿什麼去爭呢？
昔日他和姬若離的數次交鋒，一次次在腦海中重複盤旋，姬若風忽然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跳樑小醜，而讓自己變成這樣的，正是自己的母親。
如果這一切是真，如果母后真的做了那樣卑鄙的事情，那麼他呢，他所有的驕傲，所有的行徑，如今看起來，都變得荒唐可笑了不是麼？
記得什麼，記得這些年來，自己其實是佔據了本來皇兄的位置，奪了父皇的疼愛，還理所當然的以爲這些都是自己應得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