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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沒有算，公子啊，你這樣不得虧了麼，白白把銀子給段三用，他可用着銀子賺了不少！”
“是啊，公子，你剛纔不是有利息的麼，怎麼都沒有算？”
“公子，你是不是算錯了？”
唐淼看了眼算盤，有些不好意思。
“吖，段三，我得給你道個歉，你說的沒錯，還真是三萬兩！”
唐淼嘴裏唸唸有詞，在歸結着段三欠她的帳，她左手託着算盤，右手飛快的在算珠間遊走，看的段三的心狂跳不止，他面上一副慘白，按照這小公子的算法，不得把他這條命搭進去麼？
“還有，因爲你不還這三萬兩，對我們造成的間接損失什麼的，總要在歸結一下。”
“段三是吧，我這人有選擇困難，靳大爺給了三種，我看不如折中，就選六釐吧，你前前後後借了這麼多筆，我也分不清時間，全都給你算進去吧。”
唐淼鬱悶的甩了甩算盤，靳方言笑着擡手，示意她繼續。
“我說你們一個個急什麼，我這賬還沒有算完呢！”
他眸中一冷，脣角露出一個十分冷淡殘酷的笑，段三見着，立刻嚇得腿軟，直接跪在了唐淼的跟前，“這位少爺，您發發慈悲，我是看錯了，一時糊塗，那銀子我立刻還了好不好？”
靳方言說完，將段三從頭到尾看了個遍，頗爲不屑，“唐少，我看不管是哪一種，這人大抵都還補清你的銀錢了，我看還是……”
“那要看你接那一種了，三釐、六釐、九釐都有，每月計息，利滾利來算。”
她不恥下問，衆人心中都暗笑，這小公子說的可不是錢莊的利息，而是道上放銀子的利息，兩者可不能同日而語，何況還是三萬兩的銀錢。
他們個個都好奇的看着她，唐淼在衆人的注目禮中，側了身去看靳方言，“靳大爺，你們上京城放銀子都是些什麼利息啊？”
她一時間犯了難，花樓前一早圍觀的人羣心裏都清明着呢，能讓柳復都害怕的角色，能簡單麼？
唐淼又點了點頭，“你也知道我們錢莊是天麟那邊兒過來的，對你們大夏的利息怎麼付，我不太清楚，說多了旁人可能會說我欺負你。”
“好極好極，你早這麼說，不就好了麼？”
段三心中恐怕唐淼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來，但也只好認命的點頭。
“但憑公子發落。”
唐淼贊同的點了點頭，伸手去撥弄算盤，“段三，我看過賬冊，你欠我們錢莊的銀錢，是從三年前斷斷續續開始的，先是一萬兩，後來還了五千，又繼續接了一萬五，然後是各種小摸小鬧，我呢，是個明事理的人，但錢莊開着是要營銷的，你拿了我這麼多銀子，總該貼點利息，須知，我們錢莊盈利的本事可是十分強悍的。”
“嗯，這話聽着舒坦。”
他顫抖着自己的右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一副待宰的羔羊模樣。
“不過分，不過分！”
段三如今只能懊恨自己怎麼就不擦亮了眼睛，竟然真的踢到了一塊前所未有的鐵板。
看柳復直接舍了二爺不管的態度，他便已經知道，靳方言是他到達不了的那個層次的人物，而藉着靳方言光的這個戴紗帽的少年，更加是得罪不得！
顆顆玉石珠子碰撞在一起，發出脆亮脆亮的聲音，但段三的心中卻高興不起來。
崔叔的算盤珠子是上號的玉石雕刻而成，在盛夏燥熱的夜晚，手裏都是一片冰涼，極爲的舒爽。
崔叔立刻將自己的算盤擱到了唐淼的小手中，她一手將算盤晃到眼面前，起身走到段三的面前，輕輕晃動着手中的算盤，“我呢，也不坑你，銀子借了你這麼久，不算過分吧！”
唐淼擡了右手道，“崔叔，借您的算盤用用！”
圍觀羣衆都這麼支持她，怎麼好辜負了人家的一番心意呦！
所以說啊，做人吶還是低調些的好，像她這樣抱靳大爺的腿撒潑就不錯！
原本還算是寬敞的街道，不知什麼時候，擠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羣，還站滿了各色各樣的姑娘，卻獨獨沒有人爲段三說上一句好話的。
大抵，這段三在這條街上混久了，平日裏也確實是囂張慣了，他如今處在下風，旁的幾個花樓，竟有人放着生意不做，直接跑出來湊着看熱鬧。
這還真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什麼都敢說，也什麼都會說！
唐淼用餘光瞥了一眼老掌櫃，就算這掌櫃的是個老實人，但風冥澗中誰沒有見識過那些個大大小小的血腥買賣？
人羣中的話，有些越說越是離譜，做錢莊的，如果可以被人威嚇了去，那還開出來做什麼。
……
“就是，這種人啊，就是狗仗人勢，現在有好戲瞧了！”
“賬上說是三萬兩，誰知道他私底下威嚇了多少？”
柳復諂媚的幫着唐淼說話，圍觀人羣中不知是誰起了哄，只聽得一聲，“對，公子，這段三素來蠻橫，我們都支持你！”
“公子，您說是多少就是多少，好賴您是靳公子的至交，斷不會無聊的要誆騙段三這樣的小人物。”
段三看了看正襟危坐的靳方言，在看看已經乖乖站在他身側的柳復，瞬間不敢言語了。
唐淼靜靜的看着他，笑着反問，“難道該是三萬兩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