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三生總算是冷靜了下來。
但她的目光還是有點兇惡，戰怒的情緒還沒有完全褪去。
她看着眼前的人，稍微鬆了口氣，還好他在她即將徹底迷失的狀態下出現了，算是將她給挽救了回來。
畢竟連練三生也不知道，這一次進入戰怒狀態，自己是不是就會突然死亡。
“謝謝。”練三生啞着嗓子，對眼前的男子說道。
“不客氣。”眼前的男子赫然是戰臨水，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練三生的身體情況，“你沒事嗎？剛纔是怎麼回事？”
“我沒事了，你來得很及時。”練三生並沒有將目光落在復脈還神上，因爲此時此刻的她，在真正面臨未知的死亡前，她覺得跟自己的命比起來，復脈還神一點也不重要了。
畢竟還有一條命在，她以後還能夠得到類似的丹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而且，復脈還神這麼稀有的丹藥，就算是戰臨水，他也一樣很需要。
戰臨水將藥盒子負在身後，伸出了一隻手，將練三生的手牽了起來。
練三生便覺得戰臨水的武魂在自己的身體裏遊移，竟然有種不舒服的情緒，感覺自己像是背叛了仇若狂和寧夜理。
但是轉念一想，戰臨水現在是秉着醫者的心態，她不能這樣胡思亂想。
再說了，她跟仇若狂沒有半毛錢關係，對仇若狂感到背叛幹嘛？
練三生斂神，稍微正視了一下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態。
“你的身體很糟糕。”戰臨水皺眉，“我剛纔已經聽說你的事了，你瘋了竟然越級去施展崩巒？你知不知道，如果稍有不慎，你以後將再也無法修煉！從此成爲廢人！除了那皮囊比普通人強一些，再無觸摸天道的機會。”
練三生依舊是沙啞着聲音：“我知道，當時打得熱血上頭，沒有想這麼多，不過現在不是沒事麼，我已經成功了。”
“你在我眼中可不是成功的。”戰臨水嘆了口氣，又道，“不過你體內還有其他的情況，不止是越級導致武脈崩開。而且，你體內的血流很急促、滾燙，恐怕要傷及身體根本。”
“何止是身體根本，連命都傷了。”練三生苦笑，雖然沒有完全進入戰怒狀態，但方纔一下子積累的戰怒，也很大量。
“它們附着在你的血肉、骨骼，會越來越多。”戰臨水盯着練三生還通紅的眼睛，沉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體內的情況應該叫做戰怒。”
練三生震驚地擡起頭：“你怎麼會知道？”
“我還知道，戰怒是鬼午國人特有的，在戰怒狀態實力會倍增，但是神智也會越來越不清楚。”戰臨水口齒清晰地說，“但是戰怒有劃分界線，踏虛境以下的鬼午國人進入戰怒狀態，或則累積一定的戰怒，有可能會被戰怒反噬而死。而在踏虛境之上，戰怒不再危及生命，並且隨着修爲的增長，即便是進入戰怒狀態，增長了實力，也能夠控制自己的身軀了。這樣的人，被喚作戰巫族，因爲鬼午國的人不僅能夠進入戰怒狀態，而且還能夠通過巫術畫圖騰召喚鬼門關，控制來自其他地方的戰鬼。那個地方，叫做惡鬼道。”
練三生越聽越是震驚，戰臨水說的事情，甚至有很多練蒼不曾講過的！
“不愧是國都第一博學才子。”練三生瞠目結舌，“你涉獵範圍很廣泛，竟然連這些導師們不知道的事都知道！”
戰臨水笑吟吟道：“看樣子我是說得沒有錯了，你跟這鬼午國是否有關係？”
“我也不知道。”練三生搖頭，“我從有記憶開始，就不在鬼午國了。”
“嗯，鬼午國覆國多年，很多關於它的事情都被埋沒在時間裏了。”戰臨水笑道，“如果你也能駕馭戰鬼，那麼你定然是鬼午國人無誤。”
原來自己果真是鬼午國人麼，那麼練蒼是什麼身份，她的父母在鬼午國覆國前又是什麼身份？
練三生忽然覺得，有一展大門似乎被人踹開了，就等着她走進去。
練三生猶豫再三後，對戰臨水道：“戰學長，我身體不適，我想去朦朧閣找師姐休養幾天。還請戰學長告訴我更多關於鬼午國的事，這對我很重要。”
“我送你過去吧。”戰臨水背對着練三生，竟然想要背練三生。
練三生先是震驚猶豫，但又想，只要心無雜念，沒有任何不對的思想，誰揹她有什麼差呢？況且戰臨水是正人君子，還救了她一命。她這樣想戰臨水，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這麼想着，練三生便趴到了戰臨水的背上。
戰臨水果然沒有多餘的動作，步伐也很穩健，並沒有怎麼顛簸。
走到半路，戰臨水忽然停了下來，將手中的藥盒子反手放在了練三生的手中：“差點忘了，這個還給你。”
練三生詫異：“這是你搶來的東西，怎麼能算還給我？復脈還神極爲罕見，它是你的戰利品，你還是自己收下吧。”
“那算我送給你。”戰臨水笑吟吟，“既然你都可以爲了它越級施展崩巒，說明這顆丹藥對你的重要性。君子不奪人所好，就當是我送給你的小禮物，交個朋友。”
“我們不本來就是朋友了嗎？”練三生皺眉她不高冷啊，怎麼會讓戰臨水有這種想法。
戰臨水哈哈大笑：“我希望我們的友誼上，還能多點銅臭味。這樣就更牢固了。”
練三生竟無言以對，不過她還是將復脈還神收了下來：“它對我真的很重要，謝謝戰學長。”
“不必客氣。”戰臨水道，“鬼午國每個國人的修爲天賦都非常好，他們是與命抗爭的人，而不是與人。你，修爲天賦如此之好，將來若有成，必前途無量，我還算是沾了你的光。”
不管練三生自己究竟是什麼身份，她也要將來具體問問練蒼纔行。
鬼午國？戰巫族？與命抗爭？
練三生對自己是越來越好奇了，她要保全自己的性命纔是。
戰臨水忽然道：“到了朦朧閣，能否讓我看看戰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