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蕎在客廳磨蹭了許久,等過了十點才鼓起勇氣回臥室。
陸司辰似乎已經睡着了,房間裏只亮着一盞用來照明的小燈。
葉雲蕎不想打擾他睡覺,躡手躡腳的去洗了澡,身體剛剛沾上牀呢,一隻結實的手臂就直接從身後勾住了她的腰。
她只來得及發出短促的一聲驚叫,整個人就落入陸司辰的懷抱裏。
今晚的陸司辰,很冷。
沒有滾燙的懷抱,沒有滾燙含着愛意的低語,甚至連一個吻都沒有。
男人只是快速的脫了她的衣服,壓上她的身體。
她下意識的想要反抗,在這種事情上,陸司辰過於強勢,總讓她有些害怕。
可她到底是鬆開了自己的手,轉而摟住陸司辰的脖子。
她愛他。
所以心甘情願的付出一切。
房間裏只有兩個人的低身喘息,不知過了多久,才趨於平靜。
等葉雲蕎回過神來,她才輕輕的拉上衣服,然後瑟縮着肩膀赤着腳微微推開陸司辰往浴室裏走。
陸司辰見她緊緊的裹着自己,就好像是在逃避着什麼一樣,眉頭瞬間擰緊,“你是不是很討厭和我上牀?”
這話一說出口陸司辰就後悔了。
他們之間的第一次,葉雲蕎是萬般不情願的,那是一場沒有任何感情的交易,也是葉雲蕎不想被提及的過往,這樣的問題,對葉雲蕎來說,就像是一記響亮的熱辣辣的耳光。
可是說出去的話怎麼可能收得回來,他縱然後悔,也無濟於事。
“蕎蕎,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想拉住葉雲蕎的手。
葉雲蕎卻狠狠的推開他。
她的力氣向來嬌小,可在這一刻,卻讓他都連連的後退了好幾步。
“我討厭和你上牀是不是?”
葉雲蕎紅着眼睛,眼裏滿是驚痛的看着陸司辰,“你以爲我們剛剛在做什麼?你以爲我沒有拒絕你……只是因爲我在用我的身體爲我父親求情嗎?”
葉雲蕎死死的抓着衣服的一角,“陸司辰,你混蛋。”
“砰!”
葉雲蕎憤怒的把自己關進了浴室。
可兩秒後,葉雲蕎又打開出來了。
“陸司辰,我可以說我防着你,因爲我害怕你會對我爸爸做什麼,你也可以說我做的不對,因爲我什麼都沒有和你商量,但是你……你不能質疑我!你不能因爲我第一次缺錢把自己賣給你,就說我一輩子都把自己賣給你,你太侮辱人了!”
葉雲蕎憤怒的看着陸司辰,整個人因爲極度的憤怒渾身都在止不住的發抖。
“蕎蕎,對不起,我……”
“砰”葉雲蕎又一次的關上了浴室的門,很快裏面傳來“嘩嘩”的水聲。
陸司辰這才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葉雲蕎洗完澡出來後就沒有再說話,背對着陸司辰將自己緊緊的埋在被子裏。
陸司辰也去洗了澡,然後從背後輕輕的擁抱住她。
葉雲蕎的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一下,卻沒有更大的動靜。
只是在背對着陸司辰他看不到的地方,有鹹澀的眼淚無聲的她的眼角不斷的滑落。
房間裏很安靜,就在葉雲蕎以爲他就要抱着自己度過這麼一個晚上的時候,男人卻突然開了口。
“蕎蕎,對不起,我之前的話……真的不是有意的。”
他是太生氣了,以至於失去了理智。
葉雲蕎洗了冷水澡,此刻也比之前冷靜許多,但她仍然覺得氣憤,仍然因爲陸司辰剛剛的那句話而感到痛徹心扉。
“蕎蕎,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說那句話的,你明白,我不是那個意思,從來都不是。”
不管他們兩個人因爲什麼開始有了交集,但他的確愛葉雲蕎,這種被刻在骨子裏的感情早就已經成爲了他陸司辰生命裏最重要的一部分。
葉雲蕎當然明白陸司辰不是故意的,他很清楚當年的那二十萬是她心裏一個永遠都解不開的死疙瘩。
每當強行去扯斷她,便會連同她的心都被一起扯斷了。
他不是故意的,卻是無意識的,這反而讓葉雲蕎充滿了無奈和一絲悲憫,因爲那說明了,陸司辰早已經把當年的往事認定成了一件事實。
實在可悲可笑。
葉雲蕎覺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那個兇手在和自己道歉,可他的道歉也不過是撒了鹽的鞭子。
只會加深她的痛苦。
葉雲蕎無法呼吸,她感覺自己被一把劍抵住喉嚨,有一個看不見的人站在她的身後,用力的扶着她的肩膀,只要輕輕的一推,她就會撞上最鋒利的劍端。
這種恐慌感讓葉雲蕎幾乎窒息。
她低下頭,輕輕的按住陸司辰的手。
然後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腰間拿開,“我們,都冷靜一下吧。”
房間裏陡然安靜了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葉雲蕎才聽到陸司辰淡淡的“恩”了一聲,然後轉過身去。
一夜葉雲蕎幾乎都是在胡思亂想中度過,等她迷迷糊糊的睡去,天已經微明,再睜開眼睛,已是午後。
陸司辰早已不知所蹤,大概是去公司了吧。
葉雲蕎淡淡的笑了笑,然後洗漱完畢,下樓。
“媽咪,早上好。”
陸景怡正在客廳看書,看到葉雲蕎,眼睛一亮,扔了手裏的書小旋風似得跑了過來,直接抱住了葉雲蕎的腿,軟軟的撒着嬌,“媽咪,要抱抱。”
“好,媽咪抱。”
葉雲蕎趕走心頭的籠罩着的陰霾,伸手把小丫頭給抱了起來。
“嗯,景怡沉了一點,最近一定是有好好的喫飯。”
“那是當然啦,爸爸說,景怡下個星期就要去學校了,要好好的喫飯纔行。”
“景怡喜歡去學校嗎?”
“喜歡!景怡不想只有家庭老師,還想用其他的老師和同學。”
“所以景怡要聽爸爸的話,要好好喫飯,知道了嗎?”看着女兒粉雕玉琢的臉,葉雲蕎忍不住的伸手捏了捏景怡的鼻子。
“知道啦。”
陸景怡銀鈴般的笑。
這時候就聽到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就知道要我們聽話,你自己還不是睡到這麼晚才起牀,一點的沒有以身作則的覺悟好不好?”
能說出這麼潑冷水的話的,除了家裏那位小太子還有誰呢?
葉雲蕎無奈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