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因爲有了太空纔可以自由飛翔,
魚因爲有了大海纔可以歡唱的遊蕩,
一塊金子如果被放錯了地方,就可能發被一片灰塵矇蔽裏光芒。
而一塊石頭放錯的地方,也許會散發出一片燦爛輝煌。
是勇者,就應該用寶劍劈開前面的荊棘,走向遠方。
是智者,就應該用頭腦破解眼前的危機。
by 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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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在老九給我的那一堆書信裏找出的一個短篇。
是寫在一張便籤紙上的,我一個字也沒有改。
雖然,有些牛頭不對馬嘴,也有很多生硬,或者不足的地方。
但是,這就是原汁原味的東西。
這裏我就不再評價其好壞了。
說說老九的案情進程吧!
因爲一些插曲,比如老九的律師因爲一些事不能到來,於是申請延期開庭之類的事。
十月的時候,老九的案子才正式開庭。
這個時候,老九的思想也受到了裏面人的影響。
他知道家裏沒錢,後來第二次律師來接見他的時候,就說了,如果判刑的話能不能接受。
老九問了一下,大概會判多少年。
律師信誓旦旦的說,最多不過五年。
同時也說了,老九家已經盡力在籌集錢了。
但是顯然在律師的口氣中,老九很明顯明白。
那是很大一筆錢,大到老九家可能賠不起。
老九雖然那個時候只有十四歲,可是已經明白了很多。
世界上有很多你無法反抗的東西。
比如父親耍酒瘋,打**,砸家裏的鍋碗瓢盆,然後打自己。
你都無法反抗,
而承受對於他來說似乎是與生俱來開的本事。
在東北這叫苟,苟活的苟。
罵人的時候也可以說叫狗。
意思是溫順的只知道捱打的傢伙。
律師告訴他,因爲他父親是電業工人,所以如果沒有錢賠的話,法院會強制執行,會扣留每月的工資。
將賠償款抵扣。
至於家裏只有的破房子,因爲是唯一的住宅再加上位置很差,買不上價錢。
人家根本就不會要。
老九回到號裏的時候,和周圍的人說了這件事。
徵求意見。
大多數的人都給出了很一致的意見。
因爲,人已經死了。
既然你們家掏不起錢,必然要服刑,那就不如不借錢填窟窿,直接將工資卡一交。
就算你判刑,能判多少年?
你還有情節,撐死十年,你出獄的時候才二十四。
還有大把的年華。
但是,你要是真的出去了,你家本來就欠的錢就會再次雪上加霜,到時候怎麼還?
你父親成天上班,你還要讀書,靠你**一個人還十幾萬的債?
利滾利,你是想讓你媽早死吧!
在退一步說,就算你們家賠償了。
也就是私了了,你出去了,人家說不定什麼時候後悔了呢!
再去申訴,就算你賠錢了,一樣也要進來,接着判刑。
所以莫不如用十年時間將這件事徹底了結。
再說你也不一定能判那麼長時間對吧!
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
讓老九很是信服。
再加上當時**都必須看的一個電影《少年犯》。
裏面演繹的很好,可以喫肉還可以學習技術。
老九也準備好迎接接下來的狂風巨浪了。
有的時候,不是不想選擇而是沒有辦法選擇,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唯一能做的就是卑微的彎下自己的腰。
開庭的當天秋高氣爽,豔陽高照。
老九在看守所裏被戴上了臨時的腳鐐,還有手銬。
法院的大門前,來了很多人。
有熟悉的親屬,也有不熟悉的人。
高高的臺階上佔滿了人。
他看見自己的**在哭,他沒有哭。
而是微笑着,像大家點頭。
走在在押人員專用的樓梯上,附近的法警將人羣驅趕的離他很遠。
當時,我還在上學,不在場,但是家裏的親屬在場。
畢竟都是老鄰居了。
家裏老人的話說,當時老九瘦了,臉色很白,還穿着校服。
因爲戴着腳鐐,上臺階很慢,很費力。
在場的很多人注視着老九一步一步的走到法院的大廳裏。
然後法警開始讓雙方的親屬和相關人員走進法庭裏坐好。
於是長輩沒進去法庭,和一羣人在外面等着結果。
因爲開庭還有一段時間,老九就被帶到了辦公室等待。
這個時候,有人給老九拎了一包喫的,包括香腸和牛奶。
但是不允許家屬靠近和說話。
於是老九**就在門外不遠處哭,一羣的女性長輩都在勸。
說着大家一起想辦法。
可是有什麼辦法?
任誰都不會把錢借給一個已經揹着大筆債的人家,何況老九的父親做人很獨。
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剛愎自用。
脾氣也不好,得罪了好多人。
很多人都不待見他。
哪怕他在本縣電業局在業務上非常出衆,但是就是不被認可。
脾氣大,氣性大。
這裏插播一句,他父親在喝完酒之後還曾經把要把他職稱提起來的人一頓揍。
就是這麼牛逼,雖然後來在局裏做檢討了。
可是再也沒有人想提拔他,於是他就爛在了自己的崗位上幾十年。
再加上不上禮,還整天想去揭發這個貪污,那個貪污。
結果人家沒怎麼樣,倒是把自己搞臭了。
至今,老九和我在一起喝酒聊天的時候都不明白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不明白。
老九吃了一個馬可波羅,然後喝了一盒奶。
開庭了。
開庭的過程我就不多敘述,因爲我沒看到,老九也沒有說出什麼有用的情節。
大致就是像一般的開庭一樣。
但是因爲老就是未成年人,所以是封閉開庭。
旁聽席上人很少,寥寥無幾。
然後開始庭辯,包括取證一類的,包括問老九的案情的經過。
期間老九還讀了懺悔書。
因爲,老九的起訴書是刑事附帶民事的。
所以在最後,判刑之前就是要將民事賠償的部分爭取雙方達成和解。
這就有了分歧。
當時錢數達成了一致,可是因爲付款的方式雙方僵持不下。
原告的意思是一次性付清,當庭付清。
可是老九家裏沒這些錢。
於是老九的父親意思是先給一部分,然後家裏的房子抵扣一部分,最後的那一部分兩年內還上。
對方不幹。
形式僵持不下。
於是法官宣佈休庭,改日在下判決。
就這樣老九被帶回了看守所。
然後,準備聽消息。
可是在走之前,原告和被告雙方和老九都需要簽字。
就在老九簽完字的時候,原告的父親,也就是死者的父親在簽字的時候對着老九的臉上狠狠的扇了好幾個巴掌。
打的老九一臉懵。
最後撂下一句“你小子下手挺狠啊!”
老九的父親在一旁看見了沒說話。
後來他父親說“人家孩子都死了,那你還不給他打幾下消氣。”
其實這個時候正確的方式是大聲的喊叫,讓法警過來,因爲這是違法的。
臨走的時候,死者的**撲上來說讓老九還他兒子,然後被老九的三舅一把推開了。
這裏插播一句,因爲是在學校發生的事,所以當時他們連學校也一起告了。
但是人家學校本來就不是盈利單位的,而且基本上是連年虧損,全靠縣裏救濟。
學校直接表示深表歉意,可惜沒錢,不信去查學校的賬單,當然你要是有本事讓法院強制執行將學校賣了算你有本事。
到最後老九家裏也沒聽說學校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