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用唯一的一隻手格擋,以血肉之軀去格擋匕首,這完全是出於人求生的本能。
不過很可惜,要刺殺他的人功夫比他好多了,匕首從他的胳膊底下穿了過來,這比匕首極快,立刻在姜明的手上拉開了一道血口子,深可見骨,然後刺進了他的右胸。
血瘋狂地從姜明的胸前涌了出來,立刻把他胸前染成了鮮紅色。
“你,你是誰,你不是,父親……”
姜明的嘴裏翻着血泡,斷斷續續地,一下子跪了下來。
“我是你二叔,我來替他報仇。”
姜明的眼睛猛的瞪大,眼神中充滿了驚訝和驚喜,這時,假的姜雲朗見姜明沒死,毫不猶豫地拔出了刀子,準備補下第二刀。
姜明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往旁邊一滾,可他沒逃,反而轉身,握住了“姜雲朗”臥倒的手。
“是你,是你!你真的回來了,我等了你,多少年!你終於!”
他伸手,想要去抓“姜雲清”的臉,只可惜他實在沒力氣了,這隻手到最後還是無力地垂了下來。
“姜雲朗”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一絲沒有不動搖,揮刀繼續往姜明的要害刺去。
可惜這一耽誤,姜家人已經反應了過來,五顆鐵釘隔空朝他飛過來,他不得不揮刀自保。
“快,別讓他跑了!”
面對已經追上來的姜家人,“姜雲朗”低頭看了一眼正躺在血泊中艱難呼吸的姜明。
詭異的是,姜明痛苦的表情中,卻有掩蓋不住的滿足的狂喜。彷彿他這一生,多少年的無趣和孤獨,後悔與寂寞,都在這一瞬間被填平了。
“姜雲朗”低聲說:“如果你還有良心,就死吧。”
“別跑!!!”
“姜雲朗”不能再耽誤,扭頭往後山跑,衆人追了上去,沒跑幾步,就逼到了一處懸崖。
“你別跑,前面沒路了!”
姜家的人氣喘吁吁,姜天朋指揮着大家:“左邊三個,右邊三個,圍住他,別讓他跑了。”
“姜雲朗”完全不害怕,他站定看着大家,別的是被圍了,反而像是在看戲一樣淡定。
“大叔公,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待!”姜天朋怒喝道。
“什麼交待?我不是你們大叔公,他被我捆了扔在山下的公共廁所裏了。”
姜天朋沒想到這個人會這麼坦白,以至於他準備好的套詞的那些話一時半會兒都用不上了。
“那,你爲什麼要殺明叔?!”
“他殺了你們二叔公,你們還要維護他?”
姜天朋恨恨道:“他殺了二叔公,證據確鑿的話可以交給警察處理,你沒有資格這麼做!”
“警察?哈哈。”一直面無表情的“姜雲朗”,此時彷彿聽見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饒有興致地琢磨了一番,然後他點頭道:“小兄弟,你真是這麼想的話,那姜家還有救。不過不關我的事,我走了。”
“喂!”
不等姜天朋上前拉住他,“姜雲朗”竟然縱身一躍跳進了深不見底的懸崖中。
“喂!”姜天朋趴在懸崖上,喊聲震撼雲霄。
另外幾個人迅速把姜天朋拉了上去:“朋哥,你小心,這下面太深了,掉下去必死無疑,我看這個人來暗殺明叔,就沒做過活着回去的準備。”
“對啊,這殺手肯定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明叔,快吧,我們回去看看明叔。”
姜明很快被送到醫院,當胸一刀,凶多吉少。
姜家緊急召開了族老會,最後決定先封鎖這個消息。
江湖中最怕的就是沒有了一個家族的頂樑柱,這些年姜家能昌盛,也都靠姜雲清和姜明兩個人,一文一武,一白一黑。
現在姜家連續失去了兩個頂樑柱,一定會引起一些虎狼之輩眼熱。
江湖是個狼爭虎鬥的是非之地,成者爲狼爲虎,敗者爲魚爲肉。
望着急救室裏亮着的燈,姜雲逸陷入了沉思,眼神中似乎閃過了一絲狠毒。
小子,你最好是不要活下來。
這絕對是一件能讓江湖地震的大事,姜家上下守口如瓶,那天參加了尾七的所有姜家老小,都被族老會耳提面命,誰將這件事透漏出去,誰就是整個姜家之敵,會被直接滅口。
此時,整個族老會都在祈禱,姜明一定要活下來。
如果姜明死了,接下來很可能就是姜家的死期。
姜雲朗是在山下的一家小超市的廁所裏找到的,衣服被扒光了,別提多狼狽了。
這一年剛過年,就發生了這麼一樁大事,似乎是爲江湖之後的腥風血雨做了一個提前預告。
和姜明有關的千絲萬縷,此刻都在不知不覺之中發生着微妙的變化。
鳳起支局籠罩在一股慘淡的愁雲當中,隊長被停職,代班隊長食物中毒,重金請來的顧問是第一嫌疑人。
“叫你們副隊過來。”楊真怒不可遏,一拍桌子,把對面的周然嚇了一跳,“怎麼,你們鳳起支局這是要造反?是想爬到誰的頭上,我還指揮不動你們了?!”
“不,不是,楊局,128案的證物不能輕易調動,這是省廳專案組的意見。”周然小心地解釋道。
楊真哼了一聲,這種小伎倆還想騙的了他?這不過是託詞罷了。
“周然,我,好歹在警局幹了這麼多年了,你現在跟我說這種話,是拿我當三歲小孩麼?!好,好。你們隊長前兩天跟我鬧不愉快,我有愛才之心,不和他計較,怎麼,你們拿鳳起支局當成自己家後院了是麼,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周然年紀小,剛進警隊沒多就,被楊真罵的頭都擡不起來。她心思單純,想得不如劉浩多,不覺得楊真是爲了搶案子搶功勞。但現在他真的覺得楊真很有問題。
周然一想起自己最尊重的隊長,就無緣無故被眼前這人給害了,她就心裏來氣,語氣變得生硬。
“反正省廳不讓調閱,說是怕有人趁這個機會毀了證據。”
“你!”楊真被氣得想笑,指着周然也不知道罵什麼好,憋了半天,楊真道:“好,好。那把案卷拿來,我要調看案卷,這個權利我總有的吧。”
這回周然也想不出什麼理由拒絕了,只好說:“好吧,我去拿。”
周然剛出門,就被人捂着嘴給拽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