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藍色情調是吳依依經常去的酒吧,我以爲她和邱正堂認識,就問她和邱正堂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啊,我不認識他。”
“那你爲什麼要調查?”
“切,你以爲我是爲了那個街頭無賴啊?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當然是爲了大師兄了,大師兄要調查這個事,可我也知道,你們在鳳起路派出所的時候,因爲你這個人太討厭了,被人家的支隊長拒絕了……”
“等等,憑什麼說是因爲我太討厭了啊,怎麼不說是因爲你那個大師兄啊?月滿弓難道長得比我討喜麼?”
“我師兄光明磊落,怎麼可能會有人討厭他啊?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知道師兄很想要破這個案子,我們一定要幫他。”
“我們?”
我算是弄明白髮生什麼事了,這小妞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這些事,爲了討好月滿弓,就想把案子調查好,來討月滿弓的歡心。
可她當大小姐是一把好手,卻不擅長調查破案,估計是碰了一鼻子灰了,所以輾轉反側,找到我這兒來了。
如果我知道今天早上去千門,會惹上這麼一塊狗皮膏藥,那月滿弓就算是八擡大轎請我我都不會去的。
我最佩服的就是吳依依的臉皮,說的好聽是求人,可其實一點兒求人的態度都沒有,好像我理所應當要幫她似的。
“你這房子還不錯,看樣子你真的挺有錢的。”
不用我引路,她已經自顧自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哎,算我倒黴吧,誰讓我惹上了這麼一位大小姐。
我只好跟了上去:“你以爲查案子這麼簡單的,過家家麼?警方不配合給線索,我們什麼也查不出來。”
“你要哪個警方配合你?”
“什麼意思?”我道,“你以爲警察局是我家開的,我想哪個警察配合我,就哪個警察配合我啊?”
“本小姐說的是中文,你聽不懂麼?嘀嘀咕咕的真是麻煩,你到底要哪個警察配合你?”
她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忽然對旁邊的趙子琛說:“讓你給我倒水的呢?水呢?!”
趙子琛翻了個白眼兒,站起來躲得遠遠的:“要不是看在張超怕你的面子上,我早就抽你了。”
吳依依是有些背景的,我估計她爸可能是在寧城的核心領導班子裏。
鳳起路的警察都很害怕她,可見她爸是個有實權的人物,這樣的人地位不會太高,地位太高的,下面的人反而沒這麼害怕。
可吳依依實在太狂了,她讓我想到前幾年的小三反腐,我懷疑她這樣,遲早會把她爸坑進去。
於沉這個案子,我的確很有興趣,但那只是出於好奇罷了,這裏面奇怪的地方太多了。
可要說我削尖了腦袋想要調查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那倒未必,我來寧城是來調查趙琦玉的事兒的。
吳依依年輕狂妄,她的話不能全信,不過反正是吹牛,也影響不了什麼,我不如就把她敷衍回去算了。
我道:“也不用別的,只要鳳起路的警察能配合就行了。我要調查的事不多,這個案子是複雜,但越詭異的案子,其實破綻越多。”
“那一言爲定,我讓鳳起路的警察配合你的調查,你幫我一起查清楚,還要幫我在師兄面前美言幾句。”
吳依依這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讓我真的有點兒想笑,她當自己是寧城的土地主呢,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不過這樣也好,讓這妞碰碰壁,也可以去去她身上的銳氣,省的她一天到晚狂得不知道自己是誰。
好不容易把吳依依這尊佛送走了以後,已經是後半夜了,我實在太困了,連和趙子琛還有夏葛懷交換情報都沒力氣了,倒在牀墊上就睡。
這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我夢到于慧在下棋,就是我媽在的時候給她佈下的那個殘局。
但不同的是,于慧的對面還坐着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很漂亮,舉止很優雅。我很想看清這個女人的樣子,因爲我感覺,她就是我媽,但我不管怎麼走,都接近不了這個女人。
等我好不容易接近了她們,我把我媽的肩膀轉過來,想看看她的臉,轉過來的人果然是我媽。
可是,她笑得很詭異。
猛地,我從夢中驚醒,天色已經大亮。
我喘着粗氣,渾身都是夢裏驚出來的冷汗,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回想着夢裏的場景,我說不清哪個把我嚇得更嚴重,是我媽那個詭異的笑容,還是她留給於慧的棋盤。
我和于慧聊過幾句,不說道特定的事,于慧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
可她不知道我母親已經不在人世,不知道是從最開始她就不知道這件事,還是知道這事,可她卻已經忘乾淨了。
我晃了一下腦袋,跳下了牀拉開窗簾,手機在牀頭櫃上震動,我一打開,發現有十幾條未接來電,還有幾條短信。
短信都是楚瀟瀟發過來的,楚瀟瀟的情緒很低落,說她已經到家了,但她爸很不講理,讓人把她給關在家裏了,暫時哪兒都不讓她去。
我安慰楚瀟瀟,跟她說,稍等幾天,等我一回來,就一定會去找她爸談。
這條短信正要發出去的時候,被一條忽然跳進來的電話給打斷了。
“你好?”
因爲手機來電沒有來電提醒,號碼顯示是寧城本地的,所以我以爲是營銷電話。
“張超先生,不好意思,我是鳳起區刑偵支隊的馬榮,昨天我們見過的。你現在有空來一趟刑偵支隊麼?”
“是你啊。”我想起來了,這不就是老榮麼,“不是,我的筆錄不都做完了麼?”
“不是筆錄,哎,三言兩語說不清楚,麻煩你快點兒過來一趟吧,和昨晚的案子有關。”
我一邊刷牙,一邊聽到這話就笑了:“我說阿sir,你們有點兒搞笑了吧。我一個普通市民,人又不是我殺的,配合你們調查就不錯了,這樣三番兩次地讓我往警局跑是什麼意思?而且我有一條腿還不方便走路,我得撐着柺杖蹦過來。你有什麼話就在電話裏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馬榮很爲難,過了好半天,才下定決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