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康沒想到自己進一趟局子,不但什麼事兒沒有,還能從警察那兒拿來五千塊錢,一時間沒美壞了,有點兒飄飄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這五千塊還債是不夠的,不過可是拿來當賭本,說不定就一本萬利,贏個大翻身也說不定。
他剛走到門口,身後就傳來了一個老沉的聲音叫他的沒喫,林康一回頭,看見的是陳如海揹着手朝他走過去。
對陳家的人,林康都沒什麼好印象。
尤其是這個陳如海,如果不是他阻撓,姐姐說不定早就嫁入豪門了,現在陳鈺舟的錢還不就是他林康的錢,他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哪兒還會被那幾十萬債務纏身。
林康以爲陳如海找他是爲今天他尿了陳鈺舟一身的事兒,可能是要找到他尋仇,便不想搭理陳如海,看了一眼就轉身想走,沒想到陳如海對他的態度還挺好的。
“林康,小舟說你被警察帶來局子裏了,讓我來保你,看來你現在沒事?”
林康一下有點兒愣,陳如海什麼時候對他有這麼好的態度過?以前每次對他們姐弟倆,不是讓滾就是破口大罵的,今天這是轉性了?
忽然,他想到了一種可能,這倆父子恐怕是怕他把這件事說出來。
林康忍不住有點兒飄了,陳家父子平時高高在上的呢,現在還是得低三下四地求他。
“我沒事兒,你有事兒麼?”林康特別輕佻地問,“這麼說你是來接我的,快點兒去把車開來啊,愣着幹嘛,你不長眼睛啊,我快累死了。”
陳如海也愣了一下,眼神中怒氣翻滾,已經許多年沒人敢這樣跟他說話了。
就算是通市有頭有臉的人物,跟他說話也會客氣一點,不會這麼蹬鼻子上臉。
林康這個雜種竟然敢這樣和他說話!
但是一想到這雜種手上掌握的祕密,陳如海就把這口惡氣暫時壓了下來,堆滿了虛假的笑容。
“那你在這裏等着我,我去開車。”
林康本來只是想試一下,沒想到陳如海真的不敢對他怎麼樣,而且被他使喚的像是孫子一樣。
那可是陳如海啊,平時恨不得把眼睛長到天上去的人,竟然這麼聽他的話。
林康心裏忍不住活絡了,這樣的話,以後他豈不是可以隨便使喚陳家父子了?
呵呵,陳鈺舟,陳如海,你們也有今天!
林康上了陳如海的車,我跟夏葛懷接了他的車,跟在陳如海後面。
一路上,我聽不見林康跟陳如海說什麼,只能看見林康甚至是不是伸手摸摸陳如海的腦袋,好像一個大哥在摸小弟的頭似的。
我猜陳如海一定氣死了,那老東西最好面子,這回被林康把臉放在腳板底下踩。
林康這下可真是牛逼了,能把陳家倆父子的面子都撕得一乾二淨。
車子一直了鬧市區,沒有往陳家開,反而是一路往通市遊客最多的碼頭上開去。
我正奇怪呢,心想林康這是要去哪兒?不會是想去碼頭坐船跑路吧,陳如海的車就在碼頭停了下來。
出乎我的意料,林康真的上船了,但上的不是逃走的船,而是一艘豪華遊輪。
他春風得意,一路搖頭擺尾地往前走,反而是陳如海跟在他的身後就跟個小跟班似的。
這艘豪華遊輪在通市剛運營不到半年,是通市最大的豪華遊輪。
通市靠海,這幾年賭博興起,但賭場是違法的,有幾個搞旅遊的老闆就弄了一艘遊輪,開到公海上以後再開賭。
看林康這輕車熟路的樣子,應該是這兒的常客。
這遊輪有八層樓高,越往上就越豪華高級,林康讓陳如海買票上了船,徑直往樓上走,我一路遠遠地跟在他們後面。
“喲,這是誰啊,這他媽的不是林康麼,狗日的,你還敢來這兒啊。”
剛走到三樓的甲板上,忽然走出來四個青年就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這四個青年沒穿保安的衣服,相反,穿得一身花襯衫,看着流裏流氣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爲首的男人剃了光頭,很瘦小,看長相不像是通市本地人,有點兒像是南方人,聽口音也不像。
光頭最矮,但是也最兇,嘴裏罵着髒話直接把林康推了個趔趄。
“我日你媽的,你還敢來這兒啊,欠我們賀老闆的十萬塊什麼時候還?今天要是不還,留下一條腿。”
林康不但不害怕,反而還昂首挺胸理直氣壯的:“不就十萬麼,誰他媽的跟你說不還了?”
“切,你有錢還?你不會是把你姐姐賣到黑街去換錢了吧。你他媽的有多窮我們能不知道?實話告訴你,你身上還有多少值錢貨,我們都幫你算過了,都是你身上那些器官,現在船往公海開,到了公海,老子要你好看。”
林康面不改色:“光頭,我勸你說話別那麼難聽,老子以後所有的債務都由他包了。”
他說着拍了拍陳如海的胸口,陳如海的眼珠子猛瞪大了一下,下意識地說:“什麼?!憑什麼?”
林康直接問:“你不願意啊?那好啊,我有好多話要找警察說呢。”
陳如海愣是把憤怒嚥了回去,道:“沒。”
林康這回喜笑顏開,道:“聽見了沒有?你眼前的這個你不會不認識吧,巨恩集團的當家人,陳如海。就你那區區十萬,對他來說算個屁。還不給我滾開,別擋着老子去發財的路。”
我隔得老遠,也能看見林康轉身的一瞬間,陳如海眼睛裏射出來的無窮怒火。
林康走了幾步,見陳如海還沒跟上來,因爲陳如海年紀大了,爬這種樓梯的動作沒那麼快,體力也不如年輕人好了,耽誤了一會兒。
林康一下子惱了,衝上去抓住陳如海的衣領沒好氣地問:“老東西,你磨嘰什麼?去你媽的,給我快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