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發出一陣痛苦的嗚鳴,在他掙扎的同時,我抓住他的手腕按在桌子上。
姜明嗚嗚地抗議了一下,可說不出話來,我道:“你說得對,一分鐘一根手指頭,你一共十根手指頭,十分鐘後你就一根手指頭都不剩了。而且從今以後,你再也沒有手指頭了,你要是捨得,我們來賭一把。“
姜明憤怒地瞪着我,但是他硬是沒有搖頭,反而對我充滿了挑釁。
好,我就看看是他的嘴硬,還是他的骨頭硬。
我並不忌憚外面那羣青龍幫的人,真正讓我忌憚的是姜明的二叔,這個藏身在暗處的神祕人,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讓他投鼠忌器。
我好猶豫,抓住姜明的手指頭往反方向一掰,只聽沉悶的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他硬是悶哼了一聲,也沒有出聲求饒。
“嘴挺硬的啊,那再來一根。”
我心裏其實也很着急,這個變態的嘴怎麼能這麼硬,我在部隊的時候也遇到過一些受過特訓的敵人,這種人被抓住以後,即使受到折磨也依舊能咬着牙挺下來,可是一般人是很難做到的。
姜明一看就不是受過特訓的人,這人就純粹是靠自己的意志在硬抗,換句話說,這人就是個變態!
我甚至懷疑,即使我真的殺了他,他也不會鬆口放我們走,這傢伙寧願同歸於盡,也不會後退半步。
很多時候,人比拼的就是一股氣勢,比誰狠,比誰硬,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只要不要命了,那這人就再無軟肋,天下無敵!
我終於明白了,爲什麼我爸媽,還有韓坤以及那麼多厲害的叔伯,當年會對姜明無計可施。
睡不害怕一個不要命的人?
可事已至此,我也已經沒有了退路,一旦我表現出妥協,那姜明就會反過來威脅我,別看我現在抓着他,可他隨時能反轉局勢,讓我們變成受制於人的那邊。
這傢伙,真的很可怕!!!
我一狠心,反正到了這一步,比的就是我和姜明誰更狠!
我把方姜明的手按在茶几上,然後拿着槍,舉起來準備敲下去。
“張超,我們看誰先認輸。”
“一定是你。”我堅決道,“否則我會送你下地獄。”
姜明喘着粗氣狠笑:“那也是我和你心愛的女人一起下地獄。”
媽的!
“住手。”
就在我決絕地要弄斷他第二根手指的時候,忽然那個飄然出塵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這次我聽見這聲音是從茶亭的南邊飄來的。
我擡眼看去,只見一扇窗口飄開,輕紗的窗簾正在晚風中飄動,在窗口坐着一個纖細的人影,看不出男女來,可盎然磅礴的殺氣就是從這窗口飄來的。
如果不是他開口說話,我幾乎以爲自己看錯了,因爲他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那裏坐了多久了。
“你走吧。”姜明的二叔又開口道。
他說話的時候,姜明這個人都慫了,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是青龍幫的頭目。
我不敢挑釁這傢伙,倒不是我怕,我只是不想耽誤送楚瀟瀟去醫院的時間。
我道:“前輩,我想走,可我走不了。今天的事也不是我先發難,是姜明他……”
“我都知道。冤有頭,債有主,一啄一飲,莫非前定。他設計陷進害你,你已經斷了他一指,這是他的果報,如今因果已償,何必又種下孽因?”
我一愣,原來我剛纔斷姜明的一根手指頭,這傢伙一聲不吭的,竟然是默許了。
也難怪姜明聽到他二叔出聲,不但不張狂,反而更低調了,他肯定是知道他二叔的性格,是不會站在他那邊幫他的。
我道:“我女朋友現在命在旦夕,他才斷了一根手指頭,這筆賬怎麼能算平?!”
“少年人,冤冤相報何時了?我是他的親二叔,總不能見你傷他的性命。你我交手,就又有因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走吧,有我在這裏,這山上沒人會爲難你……”
“你說得好聽,我倒是可以不找他的麻煩,但今天我從這山上下去了,他會不找我的麻煩?!你口口聲聲讓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同樣的話怎麼不勸勸他?合着好人讓你做了,便宜讓他佔了,你拿我當猴耍是不是?!”
姜明的二叔依舊是哪個語氣,慢悠悠道:“你今日下山,與他的孽因已斷,無因就無果。有我姜雲清在,他不會來找你……”
姜明聽到這話,小聲地反駁了一句:“二叔!”
可他二叔只當沒聽見似的,完全沒搭理他。
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這個姜雲清的話,不過不信恐怕也沒辦法,我必須要送楚瀟瀟去醫院了,與其僵持着,不如賭一把。
我看向禿子,禿子點了點頭:“老大說了,有事聽你的。”
既然趙子琛都這麼說了,那這次暗殺姜明的計劃只能做失敗告終,我不但要救楚瀟瀟,還要去救用自己當誘餌,被困住的趙子琛。
我把心一橫,然後將姜明推開,姜明狼狽極了,半邊的身子都是血,他的樣子看着不比楚瀟瀟好多少。
我和禿子往後退了幾步,果然姜雲清沒有追過來,姜明也只能無奈地看着我們。
到了門口,外面一羣人圍着,姜明很不甘心,但也只能說了一聲讓開,那姜雲清從頭到尾就沒再說話,可姜明對他的話卻好像聖旨一樣,完全都不敢違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