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
“切……”
此時船上的一個房間裏,有人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天一夜,醒來後睜開眼看着房間裏的裝飾,眼底流露出一抹不屑的目光來。
覺察到房間裏一個人都沒有,他倏然坐了起來,眸若寒星地一掃,落在了房門那邊。
因爲他聽到敲門聲了。
這是出自他身體的本能,哪怕他現在看起來懶洋洋的,一臉人畜無害,可剛一醒來又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周邊都是一些陌生的人,怎麼能不警惕?
房門被輕輕敲了三聲,不等他出聲,門外的人便自己推開了門,小聲道,“先放進去,然後……”
蘇安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房間裏已經從牀上坐起來不知道醒來多久的人給嚇了一跳。
“二爺,你,你醒了啊?”
廢話,我人都坐起來了!
慕時年重新靠躺了回去,面無表情地看着進來的人。
蘇安不是一個人進來的,他身後還跟着於湛,於湛手裏拿着幾本書冊,進來後便用冷靜的目光打量着慕時年。
“爺,這是我們給你整理出來的,你可以抽空先看看,理一理……”蘇安順手就從於湛的手裏將那幾本書冊給拿了過去,送到了慕時年的面前。
那東西被送過來時,慕時年眉頭一蹙,他鼻子敏銳,嗅到了一股油墨的味道,瞥了那書冊一眼。
這應該就是這兩貨說的要先放進來的東西!
蘇安看他沒動,後知後覺,恍然大悟,忙伸手翻開一本送到他面前。
“爺,這是我和於湛連夜整理出來的人物關係圖,分了三本,你先看第一本……”
蘇安覺得對上了現在的慕時年,他已經不是曾經的下屬了,現在是個老媽子!
“老媽子”蘇安和於湛商量完畢達成共識之後連夜整理出了這三本人物關係圖冊,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讓他能儘早地熟悉一下週邊的環境。
第一個要做的就是先要讓他熟悉身邊的人。
對於這一點,於湛還去問過了秦晉之和宋靖白兩人的意見,期間幾人商量時又差點跟殷大小姐吵起來。
理由是現在是否合適讓顧言溪知道這件事。
最終在遠程指導陸雲深的建議下,幾人才勉強達成共識。
陸雲深只說了一句話就讓幾人停止了爭論。
他說,那是顧言溪的男人,你們算什麼?
排隊都輪不到你們這些人來操心的事情,你們一天純屬扯淡,真把自己當上帝了?
衆人:“……”
好吧,幾位上帝只好連夜將慕時年周邊的人物關係圖給整理出來,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能讓他想起一些來。
奈何,看情況,好像跟他們預想的有點差距啊!
蘇安看着面前那張表情冷漠的臉,遞過去的書冊被他看了一眼就丟在了一邊,“煩!”
蘇安:“……”內心嚶嚶嚶,我們都沒嫌你煩啊親!
他趕緊撿起來還想口苦婆心地說兩句,被身後站着的於湛伸手拍了一下肩膀。
“爺可能是有些累了,讓他再休息一下吧!”於湛說着將蘇安手裏的書冊拿過來整整齊齊地放在了牀頭的位置。
“等您有時間了再看也不遲,蘇安,我們先出去!”
於湛拉走了一臉頹廢的蘇安,走到門口,於湛停下來轉身看了那邊一眼,“爺,我們馬上就要到S城了,預計今天晚上就會在S城的港口登陸!”
他說完將門拉上,吩咐門外的人好生看守,沒多久腳步聲便遠去了。
慕時年半合着的眼睛在那扇門關上的一剎那掀開,眼底一陣黑沉沉的。
這個叫‘於湛’的有些不好對付啊!
當然,一個小小的貼身助手他還沒放在眼裏,他的目光幽幽一轉,落在了牀頭上擺放着的那三本書冊,看了一會兒,擡手拿過了表面上的第一本,忍不住嘀咕,“什麼玩意兒?”
他冊子封面沒什麼花俏的圖案,就幾個字,最親近的人。
慕時年:“……”又轉眼看了一眼擺在下面的那本,堤防的人。
慕時年:“……”
這羣白癡!
他嘴裏罵着白癡,手卻翻開了那本‘最親近的人’,一翻開,這一眼就是一張材質打印的清晰照片。
背景是大雪天,白雪皚皚的——哪兒?
照片畫質雖然清晰,可這背景居然是晚上,也虧得手機閃光功能超強,能拍的出來人影,否則看起來還以爲是幽靈。
“這是犯罪現場嗎?”他吐槽,還附贈一句,“拍照技術太爛,哪個手殘拍出來的?”
還有,這照片拍的鏡頭不對,他湊近了才發現,這是躺在雪地上照出來的照片。
也只有這樣躺在地上才能照出這樣的效果。
鏡頭下,是一個女人,看錶情是沒做好被拍照的準備,蹙眉伸手要擋,鏡頭正好抓拍到她的正臉。
這算啥照片?
慕時年被這畫面看得是一陣齜牙咧嘴,正準備將這冊子再次丟開從此不再翻開看一眼,卻被照片上那個女人的那雙眼睛給看得微微一失神。
嗯?
好像模樣還不錯!
因爲是躺在雪地上,長髮散開,那張並非是尖細下巴的精緻網紅臉,而是稍微有點圓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拍攝的角度問題,有點可愛的嬰兒肥。
重新審視般地看完之後,他得出一個結論,人是個美人,就是這拍照的人手殘!
他的目光往下一溜,原本打算走馬觀花看一眼翻一下,卻被照片下面的一行字給看得臉上表情再次抽搐起來。
最在意的人!
What?
慕時年的,老婆?
視覺上的衝擊過後,他的腦子突然一陣眩暈,這張照片就跟着了魔似得印在了他的腦海裏,他一閉眼,腦子裏就躥出一個生動的畫面。
冰天雪地的夜裏,兩人一前一後翻過圍牆,前面的女人沒好氣地聲音傳來。
“跟過來的人是豬!”
“不跟過來的纔是豬!”身後的人吹了一聲口哨,在安靜的夜裏驚得前面的女人一個轉身,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一瞪眼,身後的人便一個健步撲了過去,這一撲,直接將人撲在了雪地上。
“慕時年……”
照片就是在這個時候定格的。
慕時年腦子裏一陣嗡嗡嗡的,全是這樣的打情罵俏。
他伸出雙手摁在腦門上,一張臉因爲突然涌出來的記憶變得扭曲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他那雙越發陰森的眼睛,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他身體裏橫衝直撞,卻被他死死地禁錮在了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