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已經相處了一段時間,但是顧傾城始終能清晰的感覺到小橙子和自己之間有隔閡,她對自己似乎懼怕多過於親暱,那些所表現出來的乖巧懂事彷彿都是迫不得已的一樣。.1kanshu
這個問題她和韓東旭說過,但韓東旭卻說只是因爲她睡了太久了,孩子跟她很久沒見,所以偶爾有的生疏而已。
爲此,顧傾城很努力的想要和孩子拉近關係。
正好韓東旭接了個電話先出去了,病房裏面就剩下她和小橙子兩個人。
她很自然的過去在牀邊坐了,摸了摸她的小手,輕聲細語,“有沒有哪兒不舒服啊?”
小橙子似乎有些侷促,搖搖頭。
“想喫什麼嗎?”顧傾城忽然想到了一些什麼,眼前一亮,“你想不想喫橘子罐頭?很甜很好喫的。”
小橙子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那我去給你買,你等我一下啊。”
說完,顧傾城便起身往門口走。
剛剛的這一瞬,她忽然覺得似曾相識,好像在記憶中是有這樣的畫面的,對着病牀上的孩子,孩子鬧着要喫橘子罐頭。
出了病房之後,她直接問了諮詢臺的護士這附近的超市。
“就在樓下,你到樓下往門診部那邊走,有個小超市,裏面基本要的東西都有。”
“好,謝謝啊。”
“不客氣。”
問到地方後,顧傾城直接上了電梯下樓。
住院部大樓距離門診樓就隔着一個停車場的距離。
昨晚一夜的大雪,停車場上的雪還沒被完全打掃乾淨,堆在花壇邊上形成一座座雪白的小山丘。
顧傾城裹緊了大衣往門診樓的方向走,遠遠地看到了超市的招牌。
而此時,停車場裏一輛帕薩特剛停穩,車上一前一後的下來兩個女人,身材都很高挑,其中一個穿的格外利索,皮衣短靴,身材健美。
“外面挺冷的,你拿上圍巾。”
“不用了,走兩步就到門診部了。”
娜娜向來是要美麗不要命的人,這麼冷的天還穿了裙子,秋衣秋褲都不肯穿,裹了一件寬大的羽絨服,然而羽絨服這種東西根本抵禦不了北方的寒冬。
一下車她就凍得踉蹌了一下,幸好秦羽眼疾手快將她扶住。
“沒事吧?”
“沒事。”
娜娜竟笑了笑,剛剛她的第一反應是捂着小腹,這大概是一個母親的本能,可是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她又有些唏噓。
步履蹣跚中,她和秦羽並肩往門診部走,邊走邊說,“姐,你說我剛剛要是摔一跤,把這孩子摔掉了的話,那就好了。”
一了百了,也不用考慮要不要他的事情了。
“別胡說八道了,”秦羽皺着眉,扶着她的手緊了幾分,“先去做檢查。”
娜娜的檢查是提前一天就約好的專家門診,所以也不需要排隊,到了之後直接就進去了。
秦羽等的心裏發慌,想着娜娜沒喫早餐,便出門去給她買早餐喫。
門診部的旁邊有個小樓,樓裏就是小超市,看着挺乾淨敞亮的。
感應門打開後,秦羽帶着一身的寒氣走了進去,進門習慣先環顧了一圈。
這會兒才早上九點多,超市裏面也沒什麼人。
娜娜常年節食減肥,但是她又很喜歡喫零食,所以辦公室裏面常年囤積着無數的垃圾食品,什麼薯片之類的東西堆得滿櫃子都是,這個不需要買。
秦羽轉了一圈,拿了一瓶鮮牛奶,又拿了一份水果沙拉,挑選麪包的時候有些犯難了。
架子上的麪包分甜的和鹹的兩種。
“甜的,還是鹹的?”她自言自語一般嘀咕了一聲。
“當然是選甜的,”旁邊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沒有什麼比早上喫甜甜的東西更讓人舒心的了。”
秦羽愣了一下,擡頭便看到一張精緻漂亮的臉。
一雙烏黑的眼睛看着自己,清澈極了,彷彿是被作業的一場風雪洗禮過一樣,看不到一絲雜質。
長得也美,帶着幾分清冷的冰雪美人。
可讓秦羽震驚的卻不是她的美,而是這張和記憶中的某個人無縫重合的臉。
“顧傾城?”她下意識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不敢置信。
顧傾城一下子愣住,臉上善意的笑也有些凝滯,“你認識我麼?”
她手裏還拿着一份橘子罐頭和一瓶牛奶,面對陌生人叫出她名字的場面,一瞬間有些慌張,但是卻不驚恐。
秦羽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再次確認一樣的問道,“你是顧傾城?”
“我是叫這個名字,但是……我們認識麼?”
“不可能……”
秦羽的臉色忽然變得很複雜,滿是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是顧傾城?
顧傾城早在六年前就死在顧家別墅的大火裏了,這件事還是邵允琛讓她親自去確認了一遍又一遍的,而後來隊長所說的那些奇聞異事,她花了很長時間去消化相信。
最終只敢百分之六十的確定,顧傾城成爲了葉清歡。
可葉清歡死了啊。
遺體燒成了骨灰,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舉辦了葬禮。
一個六年前就去世的人,和一個前不久被綁架謀殺去世的人,這兩個人不管是誰成爲了誰,都沒有可能會出現在這兒啊。
見眼前的這個陌生女人一臉的魔怔,顧傾城皺了皺眉,問道,“你還好嗎?”
“你真的是顧傾城?顧氏集團的千金,顧傾城?”
“顧氏集團?”
好像是在哪兒聽過,莫名的覺得熟悉。
顧傾城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什麼顧氏集團?”
“你不知道顧氏集團?”秦羽緊緊地盯着她,“那你知道邵家嗎?認識邵允琛嗎?”
‘邵允琛’三個字戳在耳膜上的時候,顧傾城覺得腦子裏面好像有一根筋繃緊了一樣,一下子被人彈了一下,整個大腦裏嗡嗡作響。
邵允琛,這個名字爲什麼這麼耳熟?
“邵允琛,允琛……”
她的眼前開始模糊了,那些陪伴在她夢中的身影好像一點點的具化起來,有了一些色彩,那是橄欖綠的顏色,那個男人喜歡穿一身橄欖綠。
“葉清歡、安安、司南、關卿卿,你知道嗎?”
秦羽的聲音不間斷的在耳邊迴盪,一個有一個熟悉的名字從她口中蹦出,然後快速的擊打在她耳膜上。
有一幀一幀的畫面快速的播放,有一瞬,她好像抓住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