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想都沒想,便回答道,
“鎮長唄,小村鎮裏面最權威的就是當官的,跟土皇帝一樣。”
司南皺眉道,
“密雲還好吧,我早上去找鎮長讓他幫忙廣播的時候,我看鎮長挺像辦正事的人,不是那種欺上瞞下的,拿着雞毛當令箭欺負老百姓的人。”
“都一樣。”
小艾一臉不屑,“不管他怎麼做,鎮子上的人肯定把他的話當聖旨。”
這話雖然有失偏頗,明顯是帶着小艾對官僚的個人主義偏見,但是也不無道理。
順着這個思路,葉清歡仔細的想了想,
“那下午就先去找鎮長談談這件事吧,司南你不是跟鎮長打過交道了麼,就還是你去跟他聊,主要就談談我們這個珠寶設計班是爲了傳承傳統手藝,還有就是給鎮子上的女孩子們一個更安全更好的保障出路。”
“沒問題。”
午後的陽光照在院子裏的月季花上,初春時節已經來臨,天氣漸漸回暖,各色的花兒也有開放的跡象了。
院牆的西面是新搬來的鄰居家,此刻的院子裏傳來一聲聲刨木頭的聲音。
庭院中間,身形挺拔健碩的男人坐在板凳上,腳邊是成堆的碎木屑,面前是一個已然成型的小木馬,正在做最後的拋光打磨。
‘吱呀’一聲過後,院門方向進來一個身穿着藍布褂休閒褲的男人,走起路來也是器宇軒昂的樣子,走到院子中間站定,正色道,
“首……先生,打聽過了,暫時還沒有人到隔壁去報名。”
男人停下手裏的活兒,擡頭看了他一眼,
“爲什麼?”
“聽說是因爲密雲鎮上的女孩子沒有做過手藝的,大多數都是義務教育結束後,就被家裏找關係送到外面去打工,打工的錢大多都得往家裏寄,留着給兄弟結婚娶媳婦用,女孩子到了年齡就給家裏安排嫁人了。”
男人稍作思索,
“去見他們鎮長,查查這幾年鎮上送出去打工的女孩子都什麼年紀,還有嫁人的,都到法定年紀沒有,如果沒有的話,你知道怎麼做吧?”
“知道。”
人走後,男人又繼續拿起拋光打磨的工具,仔細的看着面前的小木馬,細心的將每個角落都打磨的光滑,以保證不管摸到哪兒都不會被木刺扎傷。
已是月底,當天是安安的滿月酒。
天快黑的時候,溫以白到了程宅,一進門就忙道歉,
“抱歉,來晚了,有個會議延遲了。”
“不晚,來的剛剛好,安安正要抓周呢。”
葉清歡抱着孩子,看着關卿卿和司南兩個人將客廳兩張方桌拼在一起,蓋上紅色桌布,又在桌布上擺上各色各樣象徵着以後人生方向的用具,兩個人忙的不亦樂乎。
“筆和書放的近點兒,你那什麼佛珠拿遠點好嗎,安安又不可能當尼姑去。”
“抓到佛珠也不一定是當尼姑啊,可能以後做佛珠生意呢。”
“行,我今天不跟你爭,反正我要讓我乾女兒抓到好東西。”
“你那口紅粉餅放這兒幹嘛?”
“抓到口紅粉餅說明將來是個大美人。”
“……”
見倆人往桌上擺的東西也來越多,葉清歡無奈打斷,“行了,放那麼多東西夠了,開始吧,過會兒還得喫飯呢,蘭嫂催了好幾次了。”
“行行行,開始。”
“我來吧。”溫以白伸出手,要幫葉清歡把孩子抱過去。
葉清歡的目光中有一瞬的怔忪,微微一笑,
“沒事,我來就行,你歇着吧。”
說着,她便掠過溫以白,抱着孩子朝着抓周的桌子走去了。
“抓這個,抓這個。”
“小安安,這邊,這邊……”
“……”
透過門窗的玻璃,外面夜色正好,有敲門聲‘篤篤篤’的傳來。
蘭嫂開門進來,
“太太,隔壁陳老闆派人來,說是聽說今天安安小姐滿月,所以特意讓人送來了滿月酒禮物。”
“人呢?”
“人在門口等着呢,您沒吩咐,我也不好隨便收人家東西。”
“快讓人家進來吧。”
“是。”
不一會兒,蘭嫂領着個身形見狀的青年進了屋,青年的手裏提着一個綁了紅色絲帶的小木馬,原木色的,雕刻了眼睛鼻子,打磨的也很光滑,這一看就是手工做的,做的十分精緻。
“我們老闆說臨時才知道的消息,也不知道該送些什麼,正好他給自己的孩子做了個小木馬,要是不嫌棄的話,就請葉女士收下。”
“這怎麼好意思?”葉清歡忙推辭,“是你們老闆給自己的孩子做的,我那好收?”
“嗨,”青年微微一笑,“沒事,我們老闆的孩子在老家呢,不在身邊,老闆說他到時候重新做一個就是了,這個還請葉女士一定要收下。”
葉清歡推辭不過,只好把東西收下了。
“陳老闆現在在家吧,要是有空的話,不如一塊兒來喫頓飯。”
“不用了,我們老闆有事出去了。”
“這樣啊,那真是不巧。”
正說着話,身後傳來關卿卿的驚呼聲,
“安安,你去哪兒呀,抓這裏,這裏……”
葉清歡一回頭,便看到安安小朋友正爬在桌子的邊緣,要不是司南拖着她的肩膀,她非要從桌子上摔下來摔個倒栽蔥不可。
這會兒司南拽着她,她還一雙手在空中胡亂的飛舞,小肉球一樣很不滿的動彈,將身邊抓周用的東西全都扒拉到了地上,不知道想要幹嘛。
“我的小姑奶奶,這麼多東西敢情就沒一個讓你合適的?”
關卿卿剛說完,‘小姑奶奶’忽然張開嘴哇的一下哭了起來。
一屋子人都慌了。
小安安自出生以來很少哭鬧,這是怎麼了?
葉清歡忙過去抱她,但怎麼哄也哄不住,她雖然人小,力氣卻不小,在葉清歡的懷裏也不是安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哎?她是不是要這個?”
蘭嫂忽然指着地上的小木馬問。
葉清歡一愣,朝着女兒看了一眼,發現女兒的一雙淚眼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小木馬看,聯繫剛剛她趴在桌子邊緣往地上探的樣子,似乎還真是對這個木馬感興趣。
想到這兒,她將信將疑的將小安安放在了小木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