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樹葉簌簌作響，慕晚手中的遠程射燈開關已經打開了，食指按在孔洞的位置，堵住了亮光。
她無法確定秦羽現在的位置，英式l115a3狙擊槍射程兩千四百七十五米，也就是說，以她爲圓心，兩點五公里以內的圓形範圍內，都有可能是秦羽的狙擊點所在地。
對講機是她們之間唯一的聯繫方式。
慕晚的面色繃緊，身上的每一個動作都十分小心，
“秦羽，我不知道你對我有什麼誤解，但是我怎麼可能做出給禿鷹通風報信的事情。”
對講機裏，秦羽的聲音格外淡漠從容，
“不必多說，你只需要現在折返回營地，具體的解釋你跟隊長他們說就夠了，我沒興趣知道你現在出來是要幹什麼。”
“我說了我只是去探查，你這是對我有成見。”
話音剛落，慕晚小心翼翼的後退了兩步，
“砰”一聲，槍響在消音器的作用下並不明顯，距離她腳邊僅僅二十公分的位置，一塊石子被子彈擊飛，那一瞬迸濺的火光在密林中格外的刺目。
“我說了，別亂動。”
對講機裏，秦羽的聲音已見陰沉。
慕晚身子僵硬，眼角的餘光卻已經鎖定了一個位置，
“好，我不動了……秦羽，我沒想到大家在藍鷹這麼多年，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你不用這麼多話，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
“所以你其實從香港那次開始就懷疑我了。”
“是。”
“那你爲什麼不跟隊長他們說？”
“他們也跟我一樣，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你僞裝的太好了，我多說無益。”
慕晚忽的冷笑了一聲，
“所以你覺得現在你是抓到我的把柄了？”
秦羽沉默片刻，
“回營地吧，同是藍鷹的隊員，我已經手下留情了。”
慕晚背在身後的手悄無聲息的對準了遠處山頭的方向，目光有些陰森，“所以就衝着你這份手下留情，我也會念點情分的。”
話音剛落，秦羽正皺着眉，瞄準鏡中忽然一道光亮一閃，她猛地一閉眼，就在這閉眼的一瞬，一道迅疾的槍響聲在山頭上綻放。
密林深處，蛇蟲們不安的竄動。
“處理乾淨了麼？”
“都處理好了。”
“我先回營地了，剩下的痕跡仔細清理。”
“是。”
夜幕隱沒了女人矯健的身影，營地的一切都和槍響之前一樣，沒有人察覺到任何的異動。
——
燕京，已臨近春節。
i辦公正式搬入城中廣發寫字樓，將整個二十樓租了下來，成立了投資發展部門，第一個試水的項目意料之外的打開了新市場。
“第二批投放到市場的共享單車已經正式投入使用，現在大街小巷都能看到騎着小藍車的人，這個項目真的意料之外的爆了。”
小白在ppt前將這個月的業績表介紹了一邊，毫不掩飾自己臉上激情澎湃的神色，“姐，你真的太厲害了。”
一旁的宮川瞥了她一眼，咳嗽了一聲。
“哦，葉總，葉總，你真的是太厲害了。”
葉清歡坐在宮川對面，也剛看完整個項目的後續發展介紹，看不到太多的喜色，反而露出幾分擔憂來，
“共享單車輕便環保，加上短距離比出租車省錢，這是消費者所需要的，但後續的維護問題要跟上，還有不要一次性投放太多，劃分區域，人工整理都要跟上，否則的話後面要出問題的。”
“沒事的，葉總，咱們這個項目肯定沒問題，我聽說邵氏那邊也開始投資類似項目了，還有榮發集團，異形股份，都想來分一杯羹，咱們要是不抓緊搶佔市場的話，這蛋糕可就分沒了。”
“還是按照葉總的建議來吧，”宮川看了小白一眼，正色道，
“第三批的市場投放之後，觀察市場情況，找第三方諮詢機構做市場反饋，到時候再談下一步的發展。”
小白似乎有些不滿，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葉清歡已經扶着桌子站了起來，
“那就這樣吧，今天的會議就到這兒，我約了醫生做孕檢，就先走了。”
已經是五個月的身孕，小腹的隆起清晰可見，因爲是在室內，暖氣打的足，所以葉清歡也只是穿了孕婦的揹帶褲和毛衣，出門前套上了寬大的羽絨服，宮川送她到車庫。
“要不還是我送你去吧，身子都這麼重了，開車不太安全。”
“沒事。”
葉清歡微微一笑，隔着羽絨服摸了摸小腹，“醫院離這兒也不遠，我看小白對這個項目挺偏執的，你勸勸他，要是實在是勸不住的話，就按照我之前跟你說的那樣。”
聞言，宮川眉頭微微一皺，
“你真的捨得，這麼好的這個項目，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做。”
“小白只看到了目前的收益前景，卻沒看到這個項目的替代性很大，依照i在的資歷，槍打出頭鳥，這個項目發展到最後的結果只能是被大型企業收購吞併，何況市場不是那麼好打開的，弊端已經暴露了。”
葉清歡深吸了一口氣，眉宇間無不擔憂，
“昨天的新聞看了嗎？單車的投放使得市場飽和，已經嚴重影響交通了，下一步，城市規劃局那邊就會找上門了。”
“前期有問題是正常的。”
“打個賭吧，”見宮川也不理解自己的看法，葉清歡索性退了一步，
“三年爲期，這個項目我徹底轉交給小白去做，三年後的市場會過度飽和，達到井噴，然後走下坡路。”
見她這麼篤定，宮川也有些懷疑了，畢竟他只是珠寶設計師，對經商這方面實在是沒什麼天賦，“那新一輪的融資……”
“讓小白去做，他現在這個年紀，不讓他去做他會不甘心的。”
“好吧。”
“那我就先走了，”葉清歡拉開車門上了車，車庫燈光昏暗，開了車燈後，宮川的身影隱沒在一側，她將車開出了地下車庫。
剛駛入車流，車廂裏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眼神一亮，立馬按下了接聽，“荀副官，你們執行任務回來了？”
“是，太太，剛回來，已經到軍區了。”
她忽然意識到荀副官的聲音有些沉悶，想到一早上就跳個不停的眼皮，忽然有些心慌，
“是不是允琛出什麼事了？”
“首長沒受傷，”
葉清歡鬆了口氣，“那就好。”
電話那頭卻沉默了許久，荀副官聲音沉悶，
“太太，您要是有空的話，現在來一趟軍區吧，秦羽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