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燕京西城高爾夫球場。
葉清歡隨同邵建邦一同出行，地方是安平集團的裴總定的，說是正好天氣不錯，出來打打球活動筋骨。
他們到的不晚，但是相比某些人竟還是晚了一些。
“陸政凌竟然已經到了。”
下車後，葉清歡看了一眼時間。
邵建邦是見過大風浪的人，面對這種情況也是格外的鎮定，“來得早未必是好事，要談條件，他這麼上趕着，裴升未必會對他有足夠的信任。”
安平集團的老總裴升向來多疑，這點說的沒錯。
葉清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爸，您說得對，那過會兒咱們怎麼辦？”
“按兵不動，”邵建邦示意她跟上，倆人從容的朝着高爾夫球場上那一羣身影走去，邊走邊說道，“等顧氏把話都說完了，我們再開口。”
“老邵！”裴總看到他們後，笑吟吟的迎了過來，與邵建邦握了握手。
“老裴，”邵建邦介紹葉清歡道，“這是我大兒媳，也是邵氏現在的副總。”
“邵家人才輩出啊，”裴升若有所思的打量了葉清歡一眼，“我之前就對葉總有所耳聞了，聞名不如見面，果真是要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
“您客氣了，”葉清歡微微彎腰，自謙了一番。
心中卻嘀咕着，聞名不如見面個鬼啊，她當上副總也就這兩天的事情，還是因爲邵氏副總這個職位空懸已久，邵建邦看她畢竟是自家人，又比邵亦澤能力強，考察了一段時間纔給她的，實際上現在也沒什麼權利。
陸政凌也在場，雖說邵家和陸家如今鬧翻了，但是現在場面上都還客客氣氣的，畢竟一個圈子的，擡頭不見低頭見，所以這次他也是恭敬的打了聲招呼。
“陸伯伯好……嫂子好。”
葉清歡微微一笑，哪壺不開提哪壺道，“陸太太最近身體怎麼樣了，精神狀態是不是好點了？”
陸政凌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堪，“挺好的，嫂子掛心了。”
現在誰都知道陸政凌有個精神病患者老婆，出於社會責任道德，他還不能跟安九月就這麼離婚，幾乎成了他身上洗不掉的污點。
安平集團的老總最是人精，對此也是視而不見，鼓搗自己手裏的高爾夫球杆。
“天氣不錯，老邵，打幾桿吧。”
“我技術不如你，打輸了你又要說我不勤於鍛鍊了，”
“哈哈哈，友誼第一，比賽第二，我哪回嘲笑你了？”
裴升和邵建邦是舊友了，倆人打球的氣氛很融洽。
陸政凌和葉清歡兩個人就跟在後面，不遠不近的，剛好處於一個，正常說話千面人不仔細聽不見的位置。
“顧氏集團怎麼也看上安平的開發案了？”
葉清歡狀似無意的調侃，“顧氏集團都佔了大半的市場了，現在連這種小項目也不給我們中型企業留活路了，未免有點趕盡殺絕的意思啊陸總。”
陸政凌壓着幾分不悅，
“葉總這話說得過了，生意場上談條件，利益互惠而已，而且邵氏現在如日中天，趕盡殺絕這種形容也落不到邵氏的頭上。”
“是嗎？”
葉清歡微微一笑，“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陸總爲了經營顧氏集團，怎麼連自家的公司都不管了？我聽說這次安平的項目招商，第一輪就把陸氏踢出去了，看這意思，陸總似乎是默許的？”
聞言，陸政凌眉頭一皺，看向她的眼神警惕起來，
“葉總對我的事情調查的這麼仔細，到底是什麼意思？”
“生意場上，知己知彼而已。”葉清歡學着他剛剛說話的語氣，打了一回太極。
陸政凌慍怒道，
“葉清歡，這次的項目，我是勢在必得，你要是再想使絆子，別怪我不客氣。”
“陸總你也沒對我客氣過吧，安九月謀殺，你敢說跟你無關？”
“你說話注意點。”
陸政凌的聲音陡然拔高，引得前面的人都回過頭來，均是神色愕然。
“怎麼了？”裴總詫異的看着陸政凌。
“沒事，裴總，”不等陸政凌說話，葉清歡便搶先解釋道，“陸總跟我說這次您的項目，他是志在必得，我就說了兩句大話說我們邵氏也是誠心合作，誰知道陸總就急了。”
這話有明顯的潑髒水之嫌，陸政凌卻反駁不得，比起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提起安九月謀殺的事情，他寧可忍着。
裴總有些不滿的看了他一眼，“說笑而已，陸總氣性太大了一些，何況我這項目合作也得慢慢考量，哪有誰一來就定了的，你要是這麼胸有成竹的，未免也太小看我們安平了。”
“裴總，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不用說了，我說了，早上不談公事，過會兒再說。”
裴升一番話，將陸政凌搞的十分難堪。
葉清歡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低聲嗤笑，
“陸總，看來你的志在必得也不是很靠譜。”
陸政凌攥緊了拳頭，臉色鐵青，“你到底跟我有什麼仇？”
“你跟安九月結婚的時候，我好像就跟你說過了吧，”
“你別裝神弄鬼，我告訴你，我沒九月膽子小，我從不信鬼神之說。”
“信不信隨你，”
葉清歡冷笑，“但對我來說，你就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她不怕明着將這些事都告訴陸政凌，既然已經死過一次了，她就必須提醒陸政凌他的手上是沾着人命的，她夜夜噩夢，他也不能好過。
葉清歡的眼神過於陰森，看的陸政凌心中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手腳也有些發涼。
想起精神病院裏安九月發瘋說的那些話，他額頭上冒出冷汗來。
這世上真有鬼麼？
殺了人的人，真的會有人來索命麼？
“裴總，別壞了您興致，我陪您打幾桿，您指點指點怎麼樣？”
葉清歡已然走遠了。
跟兩位老總說笑了幾句後，她便十分利落的打出一杆，白色的高爾夫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遠遠地落在草地上，她身形挺拔，懸在左邊肩頭的球杆在她手中瀟灑的轉了一圈，重新撐回地面。
看到那個轉球杆的動作，陸政凌臉色一變，他太熟悉了。
顧傾城最愛打高爾夫，身法熟練，技術高超，只是每次收杆時總有個轉杆的小癖好怎麼也改不掉，除了她，他從未見過第二個人有這樣的動作。
一時間，他只覺得後腦勺陰風吹過，渾身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