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爸有關嗎？”
邱凝石破天驚的話讓夏樂心裏一跳，但是生死邊緣徘徊過，她的情緒並沒有那麼容易泄露，神情上依舊平靜，並且露出了恰到好處的意外，“您知道我本來就是爲了這個原因才做的這行。”
邱凝從說這句話開始就緊緊盯着女兒，並沒有從女兒臉上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后她失望的低下頭去收拾情緒，勉強笑了笑，道：“那你告訴媽媽，爲什麼不好好用一用這個身份呢？以你的性格只會給他增添光彩，並不會讓他蒙羞不是嗎？”
“雙刃劍，就像這次我打人，我是不是退役軍人區別很大。”
邱凝想了想，認同的點頭，確實是這樣。
“那現在呢？還要否認嗎？”
夏樂老實回答，“沒有想好。”
邱凝笑，“也不用太糾結，不是壞事。”
確實不是壞事，並且不止邱凝認爲，蝸牛全公司所有員工都在等夏樂點這個頭，甚至有個人比這些人更迫切——蔣洲，他實時更新了自己的朋友圈：我需要的光就在眼前。
圈子裏的人只以爲他抽風發這麼一句感慨，後來新聞出來再一細扒纔有人發現其中的玄機。
夏樂現在感知不到這些，她接到了一通不顯示來電號碼的電話。
“夏樂同志，我是陸春陽。”
夏樂下意識的站得筆直，“是，陸政委。”
“咱們軍人退役了也是軍人嘛，這一點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不會改變的，你也不用藏着揶着，大大方方的承認，組織相信你一定會帶來好的影響，咱們可是快到徵兵季了。”
“是，夏樂明白。”
“有時間回來看看大家，大家可都沒有忘記你。”
“是。”
聽着那頭的盲音，夏樂不用多想就知道這是一通包含着政治任務的電話，陸叔身邊一定有人，承認嗎？那就承認吧。
稍作考慮，夏樂找出周揚的電話撥過去，幾乎是一打通那邊立刻就接了，“嗨嗨嗨，這個時候給我電話我可真意外。”
“之前答應你一個採訪。”
“對啊，我記着吶……等等，夏樂，你不會是……你別逗我啊！”
“你方便的話……”
“方便方便方便，比什麼都方便，你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
看了下時間，夏樂問，“你在哪裏？”
“京城。”
“知道蝸牛的地址嗎？”
周揚的聲音裏帶上了明顯的笑意，“這都不是問題。”
“下午兩點半。”
“兩點半你一定會看到我！”
夏樂走出臥室，“媽，中午早點喫飯，我要過去公司。”
邱凝有點意外，她以爲這幾天女兒都不會出門，但她也不多問，看快十一點了立刻起身走向廚房，“兩個人的飯菜容易，很快。”
“您的傷好點了嗎？”
“這種傷也就看着嚇人，結了痂就沒什麼問題了。”邱凝笑，“你可別來洗我的菜了，我今天不想喫碎的。”
夏樂摸摸鼻子，每次洗菜都洗碎了她也很心虛的，也不是沒有做過精細活，只有洗菜總也洗不好，明明都很控制力氣了。
“我去接受個採訪。”
;邱凝動作一頓，“承認？”
“恩。”
“想清楚了媽媽就支持你。”
夏樂笑了笑，“我做什麼您都支持，從小就是這樣。”
“不然呢？你是獨立的個體，你想做什麼那一定是你自己心裏想做的，是你的思想你的意志決定的，我來改變你的決定就是把我的意志強加到你身上，我自己都還沒活明白呢，何必讓你也跟着活得不明不白。”
邱凝搖搖頭，她要活明白了哪會看不出來鄒家那幾個人的險惡用心，還是同情心過剩，將心比心用錯了地方。
“行了，別杵在這裏盯着我，忙活你的事情去。”
夏樂也不走，就在高椅上坐着打電話，“齊蘭姐，我約了新銳報的周揚做採訪，下午兩點半。”
齊蘭心下一喜，“是要認領這個身份嗎？”
“恩。”
“太好了！”齊蘭走出辦公室一路敲門過去，汪正軍、程江等人都從自己的辦公室裏走出門來，“你什麼時候過來？我讓瑩瑩回來接你。”
“不用，我自己開車。”
“可是現在盯着你的人多……”
“讓他們拍個夠他們就沒興趣了。”這種事在夏樂這裏向來都不是問題，她都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想這些事情上。
齊蘭也就不在這點事情上糾結，問起她最關心的問題，“新銳報是以什麼形式採訪？你們怎麼溝通的？”
“沒有，我聯繫的周揚。”
“行，這事公司來談，你儘快過來。”
“知道了。”
掛斷電話，夏樂轉着椅子過去，擡頭對上媽媽帶笑的眼神。
“突然想起你纔回來那會，看着鎮定得不行，什麼東西上手也快，可媽媽哪裏會看不出你的沒底氣，那會心疼你，現在媽媽倒是可以問問了，那時候難過嗎？”
夏樂回想了下，搖頭，“也沒有難過，是有點慌，生活中的種種變化讓我有一種被時代落下的感覺，而且我還不知道自己落下了多少，那種未知讓我心裏特別沒底。”
因爲自己感受過，所以她更能理解爲什麼許多入伍年頭久的人退伍後會適應不了社會，那種斷層和脫節感讓人太無力了，這種無力感讓習慣了掌握力量的人有巨大的落差，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差一點的都不好撐過去。
“現在你已經全部適應了。”
“恩。”
邱凝打趣，“小鄭的功勞？”
“大半。”
“算他眼光好，當然，我女兒眼光也不錯。”
夏樂聽懂了，媽媽對這個毛腳女婿很滿意，她向遠在星國的鄭先生報告了這個好消息。
手機響，這次是熟悉的號碼，她連忙接通。
“陸叔叔。”
“剛纔有幾個領導在，特意讓我打了那通電話，對你的計劃會有影響嗎？”
“還不清楚。”怕媽媽聽着音，夏樂起身走到飯桌那邊坐下。
“今年徵兵任務重，正好這兩天你又這麼火，還不就被他們瞧着了，也行，就當是替祖國的國防事業添磚加瓦了。”
“是。”
“好好幹，你覺得對的就去做，陸叔相信你的判斷。”
“是，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