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沫握緊了緊手心，感覺到掌心一片溼漉漉的，便鬆開手，在睡衣上擦了下，隨後慢吞吞的移到靠近牀頭櫃的一邊，伸手拿過手機。
喬伊沫盯着手機屏幕，她看着手機屏幕上印着的自己的臉，憔悴蒼白，她知道是因爲那場夢境。
深呼吸一口，喬伊沫打開手機，解鎖，點開最近通話記錄。
記錄只有三個號碼：慕卿窨、忽然以及喬岸。
指腹停在慕卿窨三字上，猶豫了一兩秒，落了下去。
喬伊沫拿着手機放到耳邊，抿着的嘴脣不知因爲緊張擔心還是其他，微微蠕動着。
約三四十秒，那端才接聽，傳來慕卿窨一如既往柔和的嗓音，“喬喬。”
聽到他的聲音，喬伊沫的心微微安定下來，眨眨眼，小聲說，“快四點了，你，不回來麼？”
“你一直在等我？”慕卿窨聲線低了分。
“沒有，我睡了一覺剛醒，見你沒回來，有些擔心……”喬伊沫說。
喬伊沫話落，手機話筒裏慕卿窨的聲音隔了好一陣才傳來，“我還在父親這裏。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你再睡會兒。”
喬伊沫本想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但沒來得及問，就聽他這麼說，心下便明瞭，他恐怕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
就是不知道慕昰將他留在慕宅的原因。
“你一直沒睡麼？”喬伊沫有些心疼道。
“喬喬，現在不能跟你多說，等我回去。”慕卿窨聲線平淡，但說完，沒等喬伊沫回，便掛了電話。
喬伊沫，“……”臉上的神情盡顯茫然。
握着手機放在耳邊的手僵硬的停頓了幾秒。
喬伊沫迷亂的眨眨睫毛，緩慢拿下手機。
慕昰將他叫去慕宅，到底爲了什麼？
爲什麼打了這通電話之後，她反而更加不安了？！
……
因爲女傭之死以及慕卿窨一夜未歸，喬伊沫從三點多醒來後，便睜眼到了天亮。
儘管身體的感覺非常疲憊，雙眼乾澀沉重，但喬伊沫沒忘，今天是她與慕卿窨約定領證的日子。
於是天一亮，喬伊沫便叫來一名傭人幫她洗了個頭，吹乾，跟着洗漱，去衣帽間。
站在衣帽間，喬伊沫習慣性的站在一排牛仔褲前挑，伸手去拿其中一件牛仔褲時，眼角餘光不經意撇到一邊成掛的裙子。
圓潤清瑩的雙瞳微閃，喬伊沫收回手，走到那排裙子前，從裏挑了件襯衫領的白裙子出來。
……
穿戴整齊從衣帽間出來，喬伊沫直接朝門口走去，大抵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喬伊沫停下腳步，偏身望向梳妝檯。
抿了口因爲一夜不睡有些乾燥發白的脣，喬伊沫折身走到梳妝檯，坐在椅子上。
喬伊沫先是盯着梳妝檯上滿滿當當擺放着的各類大牌護膚品和化妝品，然後才伸手拿了妝前水。
平常喬伊沫會做基本的護膚，除非必要絕不化妝，不是不會，而是嫌卸妝麻煩。
但今天不一樣，今天是她和那人領證的大日子，即使卸妝再麻煩，也不能成爲她不化妝的理由。
拍上妝前水，接着上隔離粉底液，然後是眉毛、眼妝、腮紅散粉以及口紅。
只是一個淡妝，喬伊沫卻畫的尤爲精心細緻。
一切就緒，已經是四十分鐘後的事。
盯着鏡子裏的自己，喬伊沫還算滿意的挽挽脣，果然比起之前沒化妝的時候精神很多呢。
“你們女人怎麼都愛折騰那張臉？折騰來折騰去有區別麼？”
一道納悶又無語的雄渾男音在喬伊沫正欲從椅子站起時，冷不丁從背後飄了過來。（不得不說純直男的視角挺神奇的，明明就有區別好麼？）
喬伊沫嚇得冷汗都出來了，倒吸氣，扭頭向後看。
當看到將雙手痞子似的插在牛仔褲兜裏的“龐然大物”時，喬伊沫心裏是崩潰的！
“……鬼影大哥，你屬阿飄的麼？！”喬伊沫忍無可忍，幾次了，都幾次了啊！
她這顆心臟雖說堅韌，但那也是心臟啊！能經得住他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嚇麼？！
鬼影丟給喬伊沫一個“你自己警惕性弱怪誰”的滿不在乎表情。
看得喬伊沫想一拳揮到他臉上，叫他張狂！
“你好了沒？”鬼影睨喬伊沫，那眼神就像一個超脫的大神在看一個無知人類。
“……”有點明白，忽然每次與她通話都要吐槽鬼影是爲什麼了！
喬伊沫白眼都懶得翻了，從椅子上站起，“好了。”
“那就走吧。”鬼影說。
走？
“去哪兒？”喬伊沫不解。
鬼影看着喬伊沫，“老大吩咐我帶你過去，他則從慕宅出發，屆時在民政局與我們會和。”
喬伊沫以爲還得等慕卿窨從慕宅回來，兩人再一同去民政局。
聽到鬼影這麼說，喬伊沫倒沒有失落，反而有些興奮慶幸。
因爲昨晚和慕卿窨那通電話後，隱隱的，她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就好像他們今天不能順利領到證的感覺！
喬伊沫一顆心登時輕快起來，雙瞳揉滿亮光，顧不上矜持，欣喜的朝鬼影笑着用力點頭，“嗯嗯，可以啊可以啊！”
鬼影，“……”
又生出那種，現在的女人個個了不得的感覺！
一個一個的，簡直要把他們這些大男人都比過！
就不能稍微表現出一點點，就一點點的羞澀矜持麼？！很難麼？嘖嘖！
……
喬伊沫早餐都顧不上喫，幾乎是小跑着下樓，衝出了別墅。
站在別墅門外的臺階下過了好幾秒，一輛黑色轎車方驅駛到喬伊沫面前。
喬伊沫直接拉開副駕座的車門坐了進去，用最快的速度繫上安全帶，吐氣看向駕駛座正用一種特別，怎麼說呢，“佩服”吧，就是“佩服”的眼神看着她的鬼影。
“鬼影大哥，可以出發了。”喬伊沫的聲音有些喘。
鬼影抽動嘴角，沒急着發動車子，微微探起身，伸出一條猿臂向後車座，收回手時，手裏多了份早餐，粗粗魯魯的塞到喬伊沫懷裏，“可怕！”
可怕？
喬伊沫下意識抱住懷裏的早餐，不明的看着鬼影。
鬼影搖頭，邊發動車子向前邊說，“你們女人要上天了。”
wtf？
喬伊沫懵逼臉盯着鬼影。
……
心情好，喬伊沫將鬼影塞給她的早餐，一掃而光。
一路上臉上的笑，一秒鐘都沒消失過。
鬼影挑挑眉，看着喬伊沫蓋上食盒，說，“看到你這樣，我還是很欣慰的。”
喬伊沫，“……”
“這就對了。與其把一顆芳心希冀在一個不可能給你回報的人身上，不如珍惜眼前人。”鬼影爲表自己這話出自真心，還煞有其事的對喬伊沫點了點頭，“嗯，你算是聰明的。”
鬼影大哥，你的腦回路還能更清奇一點麼？
喬伊沫看着鬼影，憋笑憋得很辛苦。
自戀到這個地步，她還是頭一次見到！
“那個。”鬼影英俊的面龐忽地閃過一抹不自在。
“什麼？”喬伊沫忍笑望着鬼影，就想聽聽他還能說出什麼驚人雷語。
鬼影皺皺眉，握着方向的大手掩飾什麼的上下滑動了下，斜睞喬伊沫，“結婚和名分，對你們女人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不可或缺麼？”
喬伊沫愣了下，沒想到鬼影問出了這麼一個一本正經的問題！
“……除非是不婚族，或是對方於自己而言並沒有那麼愛和在意，一般女人都很重視自己在這個男人身邊是不是名正言順，自己對這個男人來說是不是足夠重要。而婚姻從一定程度來說，便是檢驗這個男人對自己是否真心的其中一個指標。”
喬伊沫不是情感專家，以前也沒遇到過類似的問題，所以在說這番話時，語氣不是那麼肯定。
說完後，喬伊沫看着鬼影，見鬼影眉宇間滲着無法理解，眨眼想了一會兒，道，“其他人我不知道，但對我個人來說，婚姻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不容褻瀆。所以我會把婚姻看得十分神聖，絕不會以兒戲的心情對待婚姻。”
“尊嚴和骨氣是每個人賴以生活在這個世界最基本的支撐，如果我愛一個男人，他也說他喜歡我，但就是不肯給我名分，連我站在他身邊的正當理由都不給，那無疑是在踐踏我的尊嚴，消磨我的骨氣。”
“沒有尊嚴和骨氣的愛情會讓我自我厭憎嫌惡！也許我還是很愛那個男人，但我絕不會跟他在一起。我會忘了他，哪怕需要很長很長，乃至一生的時間，我都會努力去忘！“
喬伊沫很認真的回答鬼影的問題。
在回答時，她也只以爲這只是一個問題，而絕想不到，在不久之後，自己竟然需要用自己的這番話來堅定自己的信念。
喬伊沫輕提氣，盯着鬼影隱約掛着沉思的側臉，微微笑了笑，“當然啦，這只是我個人的觀點和信念，不包括其他人的。”
鬼影看了眼喬伊沫，那一眼深邃幽黑。
在他瞥開視線時，喬伊沫聽到他斬釘截鐵，甚至帶着幾分狠厲的嗓音飄進耳朵裏，“是她先招惹我的，不管她日後多麼討厭我討厭她自己，都是她自找的！她要是想忘了我，我就狠狠折磨她，讓她一輩子都忘不了我還擺脫不了我！”
喬伊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