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止熙眼眸微不可見的斂收，半響，扯脣說，“我第一次跟她求婚，是在三個月前。”
三個月前？
“所以你們三個月前就已經開始商量結婚的事？”聶相思心頭髮沉。
三個月了。
不是三天，也不是三十天……
且她與夏雲舒每隔一兩天就會視頻一次。
可這麼久了，她要結婚的事，她卻隻字不提！
“別誤會。”慕止熙看着聶相思，“我的確是在三個月前跟她求婚的，可她並沒有答應嫁給我。”
聶相思眼瞳輕閃，盯着慕止熙那張清朗的臉。
慕止熙笑了笑，“這三個月我跟小云舒正兒八經求婚就求了不下三十次，再加上那些不正經的試探，也有幾百次。而小云舒真正鬆口答應跟我結婚，不過也就前幾天的事。所以我剛纔說，她興許還不知道如何告訴你這個消息，並不是有意隱瞞你。畢竟在小云舒心裏，你這個女朋友可比我重要得多。”
慕止熙這話，既有那麼點苦澀，又有那麼些些無可奈何。
雖然慕止熙這樣說，但聶相思心下還是沉甸甸的。
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聶相思抿脣說，“雲舒今天怎麼這麼早就睡了？現在還不到九點。”
慕止熙睫毛垂了垂，偏頭朝躺在牀上的夏雲舒看去。
聶相思以爲他看一眼就會收回，不想他雙眼一瞥過去，好半會兒都會收得回來。
聶相思臉抽動了幾下，輕吸氣道，“慕先生，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隨意。”慕止熙直接拿起一條胳膊撐在腦袋上，雖在回答聶相思的問題，可一雙眼睛仍專注的盯着夏雲舒的方向。
聶相思只能看到他清俊的側臉，以及嘴角微微撩起的弧。
從視頻框裏，聶相思是看不到夏雲舒的。
見慕止熙盯着夏雲舒瞧，聶相思也順着那個方向盯了眼，在心下嘆息了聲，說，“你跟雲舒交往多久了？”
聶相思問完，好一會兒方聽到慕止熙的聲音，“我認識小云舒快四年，跟她在一個屋檐下住了也近一年。”
聶相思看着他。
“在我看來，我從認識小云舒的一刻開始，就在跟她交往了。”慕止熙輕笑。
“……”
她可不可以理解爲，他們是直接越過了交往的過程，直奔結婚……
“你是小云舒最好的朋友，就是我慕止熙的朋友。很高興認識你，希望我今天給你留下了好印象。”慕止熙轉過頭，笑容疏朗看着聶相思說。
平心而論。
慕止熙這樣的人，真的很難讓人討厭。
跟他聊天，除了擔心時不時被他無意間撩一發，總的來說很舒服。
不想她家三叔他們幾個，無形之中總給人距離感。
聶相思又朝夏雲舒的那個方向看了眼，暗吐氣，望着慕止熙說，“慕先生，我想這四年裏，你一定幫了雲舒很多，謝謝你。”
頓了頓，聶相思勉強對他笑了下，“明天雲舒醒了，麻煩慕先生告訴她一聲，我找過她，如果有時間，給我回個電話。那，我不打擾慕先生了。再見。”
“照顧小云舒是我情願，所以……”慕止熙聳了下肩。
“……”聶相思怔了下，旋即露出一個無奈的笑。
慕止熙便對着鏡頭對聶相思瀟灑的擺了下手，隨即視頻框一閃，退了出去。
聶相思盯着微信對話框，心頭彷彿被什麼東西密密堵住了似的，又悶又沉。
……
這晚，戰廷深回到主臥，聶相思還是昨晚他過來時靠坐在牀頭的姿勢。
她臉上除了心事重重以外，添了層難過和抑鬱。
戰廷深走過去，坐在牀沿，盯着聶相思停頓了幾秒，方探臂抱聶相思到他腿上坐着。
聶相思擡眼望了望他，隨即把頭靠在他身上，不自覺嘆息出聲。
“生我氣，氣得睡不着？”戰廷深眸光柔和凝着她，說。
聶相思點頭，後又忍不住苦笑。
戰廷深探指挑起聶相思的下巴，深邃的眼眸直直盯着她，“我道歉行麼？”
聶相思也看着他。
“我保證日後沒經過你的同意，不會把你只告訴我的事告訴其他人，包括長洋他們。”戰廷深輕聲道。
聶相思挑挑眉毛，“你不怕徐叔他們怪你重色輕友？”
“色？”戰廷深捏捏聶相思的下巴，“你說你麼？”
聶相思盯着他笑，那笑儘管也是真心實意，可不難看出逞強。
戰廷深黑眸輕縮，“你徐叔他們會理解的。”
聶相思掩下纖密的睫毛，“徐叔去俞市，有消息回來麼？”
戰廷深垂頭看她，“沒。怎麼？”
聶相思拿下他在她下巴上的手，用雙手包住，搖頭。
戰廷深盯着她，“怎麼了？”
聶相思閉上眼睛，“沒什麼。”
戰廷深望着她看了會兒，隨後抱起她，將她小心輕放進被窩裏，蓋上薄被。
俯身撐在她頸邊兩側，又盯着她看了幾秒，說，“我去洗漱。睡吧。”
聶相思閉着眼睛，把頭往枕頭一邊歪了歪，“嗯。”
戰廷深眼眸轉深，低頭在她頸邊親了幾下，起身去了洗浴室。
“唉……”
洗浴室房門關上的一刻。
一聲嘆息，也從聶相思嘴角溢了出來。
雲舒要跟慕止熙結婚，徐叔該怎麼辦？
以前聶相思只擔心夏雲舒。
可現在，她莫名覺得徐長洋更可憐了。
唉。
聶相思忍不住在心頭又暗歎了聲。
……
第二天早上一起來，聶相思就一直在等夏雲舒的電話。
可等到近中午，夏雲舒都沒給她打來。
聶相思擔心打擾到她上班，也忍着沒給她打過去。
打算中午休息時間，夏雲舒要還沒給她打電話，她就不等了，直接給她打過去。
然而，到了中午，聶相思還沒來得及給夏雲舒打電話。
溫如煙的電話先一步打了過來。
聶相思沒有刻意迴避不接。
因爲在她看來，她越是刻意迴避，就越證明她對溫如煙還抱有幻想。
而事實上。
她對溫如煙，在四年前就已經心死了！
聶相思接聽後，溫如煙那端反倒好半響沒開口，大約是沒想到聶相思接的這麼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