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一路打聽暖玉閣,在受夠了沿途衆多女子嫵媚而怪異的眼神之後,他幾乎要放棄了。\、、\\他懷疑暖玉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地方是樂館詩社還是一個有着優雅名字的監獄不管是什麼,都不應該讓這些女人用這種眼光看他啊
走了大約足有兩個時辰,他總算走到了城西,遠遠的,看到一道牌樓,寫着「暖玉閣」。
這暖玉閣好大的排場再往裏走,觸目而見的是一座湖,寬闊的湖面澄藍清澈,佈滿了翠綠的荷葉和嫋嫋婷婷的荷花,湖的中心是一幢高樓,足足有四層樓,一磚一瓦都是白玉製戍,窗邊繫着淺綠色的紗簾,放眼望去竟像是座世外桃源。
隔着老遠就聽到絲竹聲,有人在裏面奏樂,還有隱隱的歌聲傳來。
秦羽在湖邊,四下環顧卻沒看到一座橋。怎麼難不成要他在這裏修練凌波微步嗎
此時在湖心的另一側,穿過層層荷葉,有人撐着一艘船漸漸駛了過來。
船上是個俏生生的女孩,她正對他招手,「餵你還在那裏做什麼上船咯」
看着那神采飛揚的臉,秦羽不太確定她是不是昨晚的妙兒。
跳上船,他依然沒將目光移開。
女孩白他一眼,「昨晚沒看夠啊」
果然是妙兒只是昨夜的她哭哭啼啼的,今天看來卻青春爛漫、朝氣十足,一點也不像是個重病之人。
「妳的病,好多了」秦羽疑問。
妙兒笑笑,「我得的是怪病,只有晚上才病得死去活來,白天就如常人一般。」
這樣奇怪的病狀,他並未聽過,只是覺得她的笑如盛開的荷花奪目燦爛,他幾乎不能想象她被病魔折磨時的樣子。
「這暖玉閣是什麼地方」他想起一路走來衆人異樣的眼光,不禁問道。
妙兒解釋,「這是西涼的國中國。」
「國中國」他一愣,「怎麼講」
「在這裏住的都是外國人,他們因爲種種緣故不能離開西涼,所以西涼人爲他們建了這座暖玉閣,爲了讓他們住得開心。」
原來是這麼回事,可是這有什麼特殊的會讓西涼人提起暖玉閣時脣角露出曖昧的笑容
她話間,船已靠岸,清脆的喊了一聲,「五叔有人來咯」
「妙兒,妳來得好早。」伴隨着爽朗的笑聲,一個俊逸的男子從樓中走出。
秦羽看到那男子,瞬間眉峯微微下沉,正遲疑着是否和妙兒一起稱呼,那人卻先看向他,對妙兒問「妳從哪裏領來的男孩剛上島的」
「是啊,昨晚在海邊遇到的。」妙兒似乎和五叔很熟,親暱的拉着他的手臂不肯鬆開,
五叔皺起眉頭,「真是胡鬧,昨晚剛遇到的人,怎麼可以隨隨便便領到閣裏來讓玉郎知道了,肯定敲掉妳的腦袋。」
「玉叔叔最疼我,纔不會呢」妙兒衝着五叔做了個鬼臉,回身拉住秦羽的手,道「快進來,你大概也餓了吧樓裏有茶有酒有點心,肯定讓你喫個痛快。」
她不提起,秦羽倒幾乎忘記了,自他出海到現在,還真沒有好好喫過一頓飽飯,從昨天開始已經餓了十幾個時辰。
被妙兒拉了進去,大廳裏滿滿的人幾乎嚇傻了他。
在這裏手拿絲竹排演歌舞的全是男子,個個身着白衣,容貌都很俊美,舉手投足問極有風采,不像是渡海到此的商人,反像是讀書趕考的仕子。
這些人看到秦羽進來表情很冷淡,只是瞥了他一眼又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他指着這羣人問妙兒,「他、他們」
「等會兒再介紹給你認識,先喫東西吧」妙兒塞了一個大饅頭到他的嘴裏,笑嘻嘻的,「喫飽了纔有力氣開口話啊,你心頭那麼多疑問,總要一個一個慢慢。」
見秦羽險些被嚥住,臉色泛青,她對五叔道「廚房後面有沒有湯叫他們熱一鍋來。」
五叔嘆口氣,搖搖頭,「妳總是這麼沒規矩,玉郎平日真是對妳驕縱慣了。等會兒他要是打妳,我可護不了妳。」
她嬌笑,「您都了玉叔叔疼我,他又怎麼捨得打我呢對了,今天就是十五,晚上閣裏有什麼好看的新玩意兒嗎」
「這可不能對妳這個丫頭。」五叔低聲對旁邊人了幾句,然後又道「玉郎昨天晚上感染風寒,今天怕是不能早起了,動妳還是儘快帶妳這位朋友離開,暖玉閣不能留他。」
妙兒眨着眼問「爲什麼不能留我偏要他住在這裏。難道你們還能吃了他不成我又沒讓他賣身。」
秦羽正在喝茶,聽她這話出口,含在口中的茶驟然噴了出來,咳嗽得上氣不接下氣。「妳、妳、妳什麼」
賣身他過得好好的,不愁喫穿,也沒有需要他埋葬的親人,賣什麼身難道這暖玉閣的男人都是被賣到這兒來的嗎
妙兒用自己的手帕擦着他的嘴角,嗔怪着,「看你,弄髒了衣服、地板,一會兒要是讓玉叔叔看到了,若嫌你髒,不準就真不要你了。」
「多謝妳的好意,可我並未準備留在這裏啊。」他覺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我可以去驛館住。」
「在驛館住久了,早晚也是搬到這裏來,費那麼多事做啥」她翻着白眼,像是在嘲笑他不懂事。
「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
秦羽的一聲大喊將她嚇了一跳,她正要喝止,從二樓的樓梯上傳來一個男子淡淡的聲音--
「誰這麼放肆」
這聲音優美如一道銀色的光,穿過空氣秦羽的耳膜,他從沒有想到世界上有這麼美妙的聲音,這聲音有一種奇特的誘惑力,引逗着他欲跑上樓去,看看話人的廬山真面目。
妙兒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責怪他的魯莽,隨即跑向樓梯口,「玉叔叔,是妙兒來看你了。」
「妙兒來了」還是很淡的聲音,飄若浮雲。
秦羽這才發現,他剛開口時,滿樓都沒有了聲音,所有人都凝神屏息,像是在聆聽那人的訓示。
他大氣都不敢喘,定定的看着從樓上走下來的人。
和屋內其他男子一樣的白衣,但穿在此人身上就是有種超羣脫俗的韻味,那張臉或許不再年輕,但反而有種成熟的穩重圓潤,他身似楊柳,面若梨花,秦羽面對他時,心頭赫然閃現出四個字--玉樹臨風。
如星辰似春水的眸子,淡淡掃向秦羽時卻如刀劍一樣鋒利,彷佛在一瞬間將他裏裏外外全都看透。
秦羽渾身一顫,知道他絕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物。
「玉叔叔,聽您身體不舒服好點了嗎」妙兒關心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