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南跟在這母子倆身後，臉上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他偷偷拍了幾張照片，手機忽然響了。
接聽後，司墨南就立刻緊緊的握住了顧沫的手。
“顧沫，奶奶病危了，你能跟我回一趟西城嗎？”
在那一瞬間，顧沫眼底有了朦朧的霧氣。
而司墨南眼中的焦慮她也沒有錯過。
奶奶是司墨南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許是司墨南太過悲傷，居然沒有注意到顧沫眼中的不對勁。
“媽媽，奶奶是是誰啊，”登兒有些好奇：“病危是什麼意思啊。”
“奶奶是……”顧沫剛要說出口，卻又想起了自己現在是失憶模式。
她真的好懊惱，這下可該怎麼辦呢？
“奶奶是司叔叔的奶奶吧……”顧沫咬脣，該回去嗎？
“顧沫……帶着登兒跟我回去看看吧，我怎麼也要讓奶奶在臨終前見一下登兒。”
顧沫沉氣蹲下身握着登兒的肩膀：“登兒，司叔叔的奶奶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以後司叔叔就再也看不到他的奶奶了，司叔叔想讓我們陪他回去見一下他的奶奶，可以嗎？”
登兒毫不猶豫的點頭：“可以呀媽媽。”
顧沫站起身，口氣急促的對司墨南道：“快走吧。”
飛機緩緩在西城落地，鄭意安排了車輛來接她們。
他們是凌晨到的家。
天亮的時候，老太太竟然醒了。
看到牀邊的司墨南，她脣角揚起了微笑，擡手輕輕撫摸他的頭髮。
司墨南猛的坐起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奶奶，你醒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孫媳婦追回來了沒有？”
司墨南點頭：“你孫子是什麼人呀，只要我出馬，能有辦不成的事情嗎？”
奶奶點頭笑了笑：“那我的重孫子呢？”
“都在，奶奶你等着，我去叫他們。”
司墨南連忙出去：“連姨，讓夫人帶着登兒下來。”
“是。”
顧沫正睡着，聽到聲音立刻坐了起來。
她抱起了還睡的迷迷糊糊的登兒，下樓來到老夫人的房間。
看到奶奶的第一眼，她的眼淚落了下來：“奶奶，你醒了。”
“顧沫，快來，讓我看看你和孩子。”
“小沫啊，你瘦了些，這些年在外面受苦了吧，墨南欺負了你，你可以直接來告訴奶奶呀，奶奶雖然一把老骨頭了，可是能爲你做主。”
顧沫笑了笑，沒說話。
老太太知道顧沫性子悶，便對登兒招招手：“來，寶貝，讓太奶奶抱抱。”
顧沫抱着孩子走到牀邊。
登兒坐在太奶奶的腿上，很乖巧。
太奶奶摸着他的臉，眼中滿是慈愛。
“像，跟墨南小時候真是像呀。”
司墨南擡手攬着顧沫的肩膀，太奶奶環視三人，臉上帶着滿足的笑意。
“墨南，你抱着登兒先出去呆一會兒，奶奶有話要對顧沫說。”
司墨南接過睡的迷迷糊糊的登兒，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房間裏只剩下了兩個人，顧沫靠近了奶奶，拉着她的手。
“奶奶。”
“顧沫，別傷心，奶奶能活到九十，也知足了，比起你的爺爺奶奶和墨南的爺爺，我算是個長命的。”
顧沫咬脣：“奶奶，對不起，之前的五年沒能好好陪你。”
“奶奶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不怨你，是墨南不好，你懲罰他也是應該的，可是小沫啊，不是奶奶偏心自己的孫子。”
“這些年，墨南的所作所爲奶奶是看在眼裏的，他對你是真心的，你能不能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再給墨南一次機會？”
顧沫垂頭：“奶奶，我們已經和好了。”
“小沫，奶奶不是老糊塗。墨南身邊，奶奶是安插了眼線的，你們的事兒我都知道。”
“奶奶明白，你說你失憶，其實只是想失憶吧，奶奶體諒你現在心裏很害怕，但奶奶可以保證，如果你回到墨南身邊，他會給你幸福的。”
“答應奶奶，作爲奶奶的最後一個願望，回到墨南身邊可以嗎？”
顧沫的手緊緊的捏住了裙襬。
她發過誓，這輩子都不會回到司墨南身邊。
如果她現在答應奶奶，那一定是在欺騙奶奶。
她不想做騙子。
可是……這是奶奶的最後一個心願啊。
她該怎麼辦？
“小沫，答應奶奶好嗎？”
看着奶奶一遍又一遍的哀求，顧沫擡手握住了奶奶的手。
她眼中的淚撲簌落下。
“奶奶，我答應你。”
她不想讓自己後悔，當年對姐姐和媽媽，她已經存積了無限的愧疚和遺憾。
……
奶奶終究還是在中午的時候去了。
司墨南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悲傷，只是他今天的話出奇的少。
除了發號施令外的時間，幾乎都是沉默的。
顧沫看在眼裏，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回到房間，她掏出手機，竟然有三十多個未接電話，全是凌柏聲的。
壞了，忘記跟凌柏聲說一聲了。
她悄悄走出房間關上門，來到窗口撥凌柏聲的手機。
電話一接通，對面就傳來了凌柏聲急躁的聲音。
“顧沫，你在哪裏，爲什麼不接電話，你們還好嗎？”
“柏聲你彆着急，對不起，我現在不在港城，出來的着急，忘記要給你打電話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我昨天在你家樓下等了一晚上也沒見你們回來，真怕你跟登兒出什麼事情。”
凌柏聲口氣中的關切讓顧沫心下暖暖的。
“對不起啊，昨天本來在遊樂園帶着登兒玩。我給你發的短信你看到了吧，司墨南也一起來的。”
“對，我看到了，當時我正在做一臺很大的手術，耗時有些長。”
“我大概猜到了，”顧沫咬脣：“恩……”
“怎麼了，什麼事情這麼難以啓齒。”
“就在遊樂園，司墨南忽然接了個電話，說他奶奶病危，因爲我長的跟司墨南的妻子很像，所以他請我帶着登兒一起回來告慰一下老人，你知道的，這種事情我不好拒絕。”
凌柏聲是見慣了生死的人，所以他不是很能理解顧沫的想法。
可既然是顧沫的選擇，他願意選擇無條件的支持和信任她。
“你做的很好，幫別人的忙，就是在給自己積德。”
顧沫寬慰的笑了笑：“柏聲，謝謝你總是這樣無條件的支持我相信我。”
“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得過個幾天吧，按照當地的習俗，明天才能入殮。”
“好，那回來以後聯繫我。”
“恩。”顧沫掛完電話，心裏的大石也總算落地。
可她一轉身，一道人影就立在樓梯口。
她被嚇了一跳，差點尖叫。
司墨南的臉色很難看，他兩步邁到顧沫身前，將顧沫抵到玻璃上，死死的按住了她的手腕，臉色森寒。
“你剛纔這話什麼意思？你之前跟奶奶說的話全都是騙她的？你跟我回來只是因爲可憐我？不好拒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