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見身後傳來那道熟悉的聲音時,董姝當下一喜。
而就在她走神的瞬間,一個大漢朝着她快速伸出了手,欲在這最後關頭將董姝挾持在手。
董姝能察覺到大漢身上那濃烈的汗味,她下意識地側身,想要避開大漢的手,卻忘記了這會自己身後就是馬車,沒有那麼多空地給她避讓。
察覺到後腰撞到了馬車的車轅上,董姝並沒有停留,咬着牙忍住了這下撞擊。
董姝將手伸到背後,摸了下馬車的大致位置後,就準備直接翻身爬上馬車,而後跑到馬車的另一邊。
聽着遠處那越來越近的呼喊聲,董姝對自己道,‘只要再堅持一會就行了!’
那大漢見董姝欲躲避,獰笑着似乎在看一隻弱小又無助的兔子,他沒將董姝的避讓放在眼裏,只想着如何在許時秋到前將董姝搶到自己手裏。
因着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董姝和即將到這裏的許時秋身上,也就忘記了這會他們就在馬車邊,也忽視了董姝放在身後的手。
等到董姝快速轉身跳上馬車,準備躲到馬車另一邊的時候,他卻直直地向前一步,而後撞到了馬車的車轅上。
‘嘭’的一聲悶響傳來,大漢只覺得自己腰腹處痛的似乎失去了知覺,他剛想對着已經爬上馬車的董姝伸手,而就在這瞬間,許時秋終於騎着馬衝到了董姝身邊。
在大漢伸手的瞬間,他也對着董姝伸出了手。
董姝察覺到許時秋的靠近後,就時刻注意着,在許時秋伸手的瞬間,她也直接伸出手。
董姝只覺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拉扯,而後就穩穩地坐在了許時秋身前的馬背上。
許時秋在摟住董姝的瞬間,兩條手臂都還在顫抖着,這會他只慶幸,自己今天早回來了半刻鐘,不然他家小娘子,怕是就要被人擄走了。
董姝能察覺到許時秋的緊張,她也害怕,可這會她已經確定了自己安全,便開口對許時秋安慰道:“相公無需擔心,我心裏有數的。”說着話,董姝還擡起手臂無所謂地甩了甩。
那態度,當真是一個風輕雲淡。
可就在她甩着手臂說無所謂的瞬間,原本被她藏在袖口裏的匕首因爲她的這個動作,直接被甩在了地上。
隨着‘啪’的一聲落地聲,許時秋的臉直接黑沉下來。
下一瞬,許時秋直接將脣貼在董姝的耳邊低語道:“你心裏有數?嗯?”
聽着相公口中的那聲‘嗯?’,董姝直接軟了半個身子。
她是真的有數,準備匕首是想着最後實在不行,就刺傷要抓她的人,絕對不是什麼想不開要自盡。
只是感受着身後傳來的那濃郁的不悅氣息,董姝直接閉緊了嘴巴,不再開口。
沒有聽到小娘子開口許時秋也就沒有再追問她,只不過他卻直接對着身後跟着他回城的幾個親兵道:“留個活口,我倒是要看看,是誰要擄走我許時秋的娘子!”
許時秋話音一落下,張平四人立即上前,開始對付僅剩的幾個大漢。
月茵和月蓉見到許時秋到來出手,自然避讓,而且她們一出手就是殺招,這會既然許時秋要留幾個活口,她們自然不好再出手。
倆人護着嚴嬤嬤退到一側後,就看着張平先是去看了眼他爹的傷勢。
確認他爹只是受傷並沒有生命危險後,張平這才與許言浩和葉爍還有許節一起,將還活着的幾個大漢拿下。
而就在許言浩幾人剛剛將幾個大漢拿下的時候,街道那頭突然衝出來一隊衙役。
領頭的倆人看到許言浩幾人的動作後,忙對視一眼,而後快步走到許時秋身邊道:“許將軍,還請將這幾人交至小人手裏。”
聽着衙役的話,許時秋微微挑眉,冷笑出聲道:“怎麼?現在不躲着了?剛纔這些人試圖擊殺我家女眷的時候,你們怎麼不出現?現在我的人拿下他們了,你們卻出來要人了?”
隨着許時秋的開口,原本見到這裏不對快步躲開的百姓們也紛紛出現,慢慢靠近了這裏。
剛纔他們看到第一批大漢衝出來的時候,就忙着躲到了兩邊的店鋪裏。
那些店鋪也快手地將門板擋起來,只留下一道縫隙關注着外面的情況,直到這會看到衙役出現,他們纔敢走出來看熱鬧。
是的,在沒有了生命的威脅後,京城百姓們覺得今天這事,肯定是個不能錯過的熱鬧。
許時秋是誰,就算不是所有人都認識,可這些百姓中也至少有一半的人認識。
這會一看原來是許時秋家的女眷險些出事,他們自然是好奇的不得了。
等他們開口議論,那些不知道許時秋身份的百姓們,自然就順勢知道了許時秋是誰。
對於百姓們的這些心理,許時秋沒有管,他這會正盯着面前的衙役冷笑。
如果說之前他還懷疑這些人到底是誰派來的話,那麼現在他已經可以肯定,這些大漢背後的主子,定是京城的權貴。
而如今,京城中想對他出手,並且敢出手的,也就那麼一兩個人。
再加上之前城門外看到的,許家僕人攔着劉穆的事情,他已經可以斷定,今日這事,背後的主子定是即將要被過繼出去的三皇子!
想到葉景徹,許時秋的眼神愈發冷冽起來。
站在許時秋對面的衙役這會心裏也苦的很,他今早就接到了上面傳下來的話,讓他們今天如果接到這裏有事的消息後,慢些過來。
這種事情,在他們那裏並不少見,所以他們當時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這裏真的出事,他們才知道,原來這件事情竟然牽扯到了許家。
許家,那可是五皇子妃的孃家,而五皇子妃,再過幾個月可是要做皇后的!
就算沒有五皇子妃,他們也知道許將軍如今正得用,已經被聖上誇讚了好多次。
只要一想到這裏,衙役們就心頭髮苦,可他們這會卻又不敢真的將這些大漢讓許時秋帶走。
像他們這些人,誰都不敢得罪,在京城這麼一個權貴遍地走的地方,一不小心,說不定就賠上了全家的性命。
許時秋也不知是不是猜到了他們的心思,見他們就堵在路口不退開,當即開口道:“我知你們也不容易,可今天的事情,既然那人已經讓你們牽扯進來,那你們就是避不開的。這件事情,許家不會這般輕易放過那人,所以今天這些人,我定是要帶走的。”
許時秋這番話已經是很客氣了,衙役們也能感受到許時秋這話裏的善意。
他們也明白,許時秋今天是不會退讓的,因爲這會他要是退讓一步,那他便已經輸了。
只要他退讓了,那以後誰都可以這般欺辱許家一下。
“所以這會我要直接帶走這幾個人,至於那些重傷不知能不能治的,就交給你們了。你們將那些人帶回去後,給這些人背後的主子帶些話。”許時秋騎在馬上,身前雖攬着董姝有些破壞他英勇的形象,可說出的話,卻讓聽到的人膽寒不已。
“許家是將門,從不懼怕敵人。只要許家還有一人在,必將還之!”
說完這話,許時秋也不看這些衙役的臉色,直接騎着馬離開了這裏。
就在許時秋離開後,許家原本被留在城門外的僕人們也終於趕到,他們只是掃了一眼,而後便紛紛忙碌起來準備回家。
張二山被擡上後面的騾車,嚴嬤嬤也被人護着,這倆人今日護主有功,回去後定會得到嘉獎。
而在他們之後,許家的僕人們則是三四個人壓着一個受了輕傷被制服的大漢,惡狠狠地眼神當真是恨不得喫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