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時秋今日會先陪着董姝來胡皇后這裏,本就是打着想讓她給自己撐腰的意思。
今日清晨,他可是就收到了姐夫給自己送來的消息,得知了昨天絡腮鬍和長臉武將在牢裏說了什麼。
既然別人已經牽扯出了他,那他自然是要做點準備的。
董姝倒是不知道這麼多事情,從剛纔聽說許時秋竟然牽扯進了人命官司裏,她的臉上就一直掛着一抹擔憂,這可將胡皇后心疼不已。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董姝對胡皇后付出真心,胡皇后自然也以真心待董姝。
許時秋是董姝的相公,如今他出事,胡皇后自然不可能不管。
因着胡皇后也去,所以他們這行人便耽誤了一小會,等他們到瑞康帝那裏的時候,端王已經到了。
看到皇后也跟着來了,不僅是端王,就是瑞康帝都親自起身相迎。
“梓童怎麼也來了?”瑞康帝對胡皇后一直心有愧疚,年紀越大,底下幾個兒子的爭鬥越厲害,瑞康帝越懷念太子還在的時候。
因着這份感情,他對胡皇后,也比對後宮其他的女人多了兩分真心。
可在胡皇后看來,如果可以,她情願不要瑞康帝對自己的這份真心,也要換回自己的兒子。
這會胡皇后臉色不善,看到端王也在,這才難得地對着瑞康帝點點頭,而後直接道:“本宮聽說時秋被人誣陷,所以特地來看看。”
胡皇后這話一出,端王便無奈地看一眼他的皇兄。
皇嫂這話,直接將那倆人的供詞判定爲‘誣陷’,依着皇兄對皇嫂的愧疚,說不定就會順勢而爲。
在心裏嘆息一聲後,端王這才主動將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告知胡皇后。
誰知他的話剛說完,胡皇后便冷哼一聲道:“先不說這事時秋到底有沒有參與,這倆人如果不是自身不正,就是別人想要算計,也算計不到!”
衆人都知道胡皇后說的沒錯,端王看了眼上首的皇兄,見他不吭聲,只能繼續道:“皇嫂說的有理,只是這件事情牽扯頗大,如今在宮外百姓議論紛紛,如果處理不好,對皇兄的名聲也有一定影響。”
瑞康帝見端王說到這裏,也不好不再開口,“是啊,梓童。再說今日朕也只是將時秋喚來問問,你放心。”說罷這話,瑞康帝見胡皇后的臉色好看了一些後,這才繼續道:“正好梓童也在,順便聽聽,朕一定秉公處理。”
胡皇后明白今日這事,自己可以給許時秋撐腰,但更多的自己卻是不好做的。
所以聽到瑞康帝這話後,胡皇后便滿意地點點頭,而後看向下首的許時秋道:“時秋,待會聖上和端王問什麼你就說什麼。你放心,有本宮在,沒人敢誣陷你。”
聽着胡皇后又提到‘誣陷’一詞,瑞康帝和端王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許時秋也明白,今日胡皇后爲自己做了這麼多已經是看在自家小娘子的面子上,他自然不會不知好歹。
這般想着,許時秋也恭敬地對着上首的瑞康帝和胡皇后行禮,而後又對着端王行禮。
見許時秋並沒有因爲胡皇后撐腰而傲慢的目中無人,端王也滿意地點點頭,而後說了絡腮鬍和長臉武將昨天在牢裏供出他的事情。
“他們倆人在花樓裏被抓住的時候就是一直分開的,也沒有任何機會串供。可是他們倆人昨日先後都提到了你。所以本王就想問問你,對此事可有什麼話要說。”說罷這話,端王餘光瞥了一眼胡皇后,想了想解釋道:“原本本王是想去你家問你的,可卻得知你剛好今早進宮,所以纔將你喚來皇兄這裏問話。”
瑞康帝見端王將這件事情全部攬到了自己身上,便滿意地頷首,看着許時秋露出自以爲和善的微笑。
許時秋雖提前得知了此事,可在聽到端王的話時,他還是露出了一抹震驚的表情,不過一瞬,他臉上的震驚又轉換成了無奈與瞭然的神色。
看着許時秋就這麼一會神情變換這麼快,端王和上首的瑞康帝和胡皇后也有些不解。
“他們倆人會攀咬出臣來,臣並不意外。”許時秋一開口,便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住,見衆人都望向自己,許時秋這才簡單說了自己自到了京郊軍營後,被他們排擠爲難的事情。
“這些事情,臣原本並不打算說出來,聖上能給臣這個機會,讓臣可以一展抱負,已經是聖上隆恩。可臣萬萬沒想到,都到了如今,他們倆人竟然還不忘攀扯臣。”
許時秋這話一出,瑞康帝和端王的臉色便難看起來。
瑞康帝覺得,許時秋會去京郊軍營,那是自己的安排,也是自己維持京郊軍營平衡的安排。
可他卻沒有想到,京郊軍營裏的那些武將,竟然敢爲難他。
至於端王,京郊軍營就有之前跟在他手下的武將,那些人的身上,至今都還有着他端王的標籤。
可是他也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敢聯合起來爲難許時秋。
許時秋一直注意着瑞康帝和端王的神色,見他們露出這樣的表情,他的臉上也適時露出一抹笑容道:“不過臣也不是任由他們欺壓的,這麼幾個月下來,臣已經用自己的能力,讓幾位將軍看出臣不是隻有關係的大家公子。只是除了那幾位武將,軍營中還是有人不喜臣。這等事,臣原本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可卻沒有想到,這倆人竟然會攀扯臣。”
說罷這話,許時秋嘆息一聲後繼續道:“聖上明鑑,臣的性子如何,您定是清楚的。更何況,就算臣不喜他們,臣也只是想着訓練好兵士,通過對抗比試贏了他們,萬萬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想了想,許時秋又憨笑一聲繼續道:“再說,就是臣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能力,能這般算計他們。”
許時秋這話一出,端王立刻看向了上首的瑞康帝。
他疑惑的也是這一點。
許時秋的性子到底如何,其實他並不是太清楚。
可他對許時秋他爹許振北熟悉,依着端王對許振北的兄弟情,是絕對不會相信他的兒子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更何況,許時秋也沒有說錯,他就是有這個心思,也沒有這個能力,可以這般算計他們兩個人。
瑞康帝與端王想的差不多,許時秋有個好爹,許振北的性子如何,瑞康帝也清楚的很。
想到當初的鎮國大將軍,瑞康帝再看向許時秋的眼神,也比之前溫和了許多。
“時秋你做的很好,這次的對抗比試朕也聽端王說了,你手下的兵士們表現都很好。”瑞康帝看着許時秋,將這話說完後,想了想又繼續道:“不過有句話朕還是要說清楚,朕讓你去京郊軍營,本就是想着鍛鍊你。只是朕沒有想到,他們能力不如你,竟然還這般記恨你。”
瑞康帝這話一出,許時秋便明白這件事情已經和自己沒有關係了。
他之前一直沒有將京郊軍營裏那些人對自己爲難的事情挑破,爲的就是像今日這種事情發生的時候再說出來。
因着自己之前一直的忍讓,瑞康帝和端王肯定不好再爲難自己,畢竟那些曾經爲難自己的人,就有他們的心腹。
胡皇后見許時秋自己幾句話就洗清了身上的‘誣陷’,心情也好了起來。
不過胡皇后想着自己原本可以和董姝說上小半天的話,如今因爲許時秋被瑞康帝喚來,這時間也就沒有了。
想到他們這會就要回家去,胡皇后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瑞康帝也猜出了胡皇后爲何不高興,所以很爽快地給了許時秋一些賞賜,也算是補償今日的事情。
許時秋明白瑞康帝會如此都是因爲胡皇后,所以離開皇后前,他忙看向胡皇后道:“今日家中有事,臣就先陪着娘子回去了。明日臣還在家,定一早就送娘子進宮看望娘娘。”
胡皇后一聽許時秋這話,當即滿意地點點頭。
只是胡皇后和許時秋都沒有想到,他們想的很好,可第二天卻沒有機會進宮來。
因爲就在八月十六清晨,天還未亮的時候,江家上門報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