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每個結婚紀念日,費南洲都是不願意跟柳詩詩一起喫飯的。
柳詩詩心裏清楚,這一次,費南洲肯定也不願意和她一起慶祝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因爲,娶她,對費南洲來說,是這一生最大的敗筆。
可就算是這樣,柳詩詩心裏還是抱了一絲絲的期待,這是他們的最後一個結婚紀念日了,她想,留下些什麼不一般的記憶。
人死,一切都歸於塵土,柳詩詩心裏清楚,不管她怎麼努力,有些事情,終究是一場空。但人活在世上,還有一息尚存,就會有期待,有奢望。
見費南洲不說話,柳詩詩擡起臉,那張總是冷若冰霜的小臉上漾着醉人的笑,“南洲,我做了你最愛喫的西湖醉蝦、芙蓉香排……”
砰!
不等柳詩詩把話說完,費南洲手上用力,她精心準備了一下午的好菜,就從餐桌上滑落,四分五裂。
看着濺落了一地的菜汁,柳詩詩心裏有些疼,不過,因爲已經習慣了,她心裏疼得並不是多麼厲害。
她擡起臉,脣角含笑,清清淺淺地看着比她高了近一頭的男人。
毫無疑問,費南洲有一張極好看的臉,不管是初見,還是後來的朝朝暮暮,在柳詩詩的眼中,費南洲永遠是恰到好處的好看。
如同童話中走出來的王子,一身清清冷冷,卻怎麼都讓人移不開眼。
費南洲沒有世家子弟的故作清高,也沒有藝術家身上常有的桀驁不馴,他好看得如同一塊冷玉,明明那麼安靜,卻總能吸引人的視線。
“南洲,你要是不喜歡喫這些,我可以給你做別的啊!”柳詩詩強壓下心中的澀意,繼續淺笑着說道,“我可以……”
不等柳詩詩把話說完,費南洲就狠狠地將她摔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最近柳詩詩的身體越來越虛弱,被費南洲這麼一摔,她一時還真爬不起來。
見柳詩詩一動不動地躺在沙發上,費南洲冷笑,劍眉星目流轉着令人心寒的殘忍,忽地,他手上驀一用力,將柳詩詩的身體翻轉,沒有絲毫的前戲,狠狠闖入。
“南洲,別……”
想起葉唯交代她不能有夫妻行爲,柳詩詩下意識就想要推開費南洲。
感受到柳詩詩的抗拒,費南洲的動作卻是更加的粗魯瘋狂。
“柳詩詩,裝什麼貞潔烈女?這不就是你想要的!你逼着我娶了你,難道不是想天天被我上?!”
柳詩詩沒有反駁費南洲的話,因爲五年前,他娶她,並非心甘情願,他這種世家子弟,自然是得繼承家族企業的,可他是天生的藝術家,只想追逐他的設計夢想,費家用成全他的設計夢想,逼着他娶了柳詩詩。
只是,他天生反骨,初見時候,對柳詩詩還有幾分好感,因爲是被逼着娶了她的,他對她,越來越厭惡。
彷彿,一看到她,就能想起,他被迫向家族妥協的污點。
柳詩詩在疼得快要昏死過去的時候,費南洲終於放開了她。
他起身,西裝筆挺,星子一樣的眸中,卻沒有半分的璀璨溫度。
他用溼巾擦乾淨自己,當看到沙發上那一抹耀眼的紅,他脣角的諷刺怎麼都收不住。
“又修補了那層膜?柳詩詩,你這次裝純,又想去勾哪個導演?”費南洲看向柳詩詩的眸中,是不加掩飾的厭惡,“抱歉了,不小心又破壞了你精心修補的膜,你想勾導演,只怕還得再去補一次!”
柳詩詩死死地咬着脣,濃重的屈辱感,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想告訴費南洲,她沒有去修補那層膜,她也不會去勾什麼導演,可這話,她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因爲,她不想讓她知道,她會流血,是因爲她生病了,她快死了。
他本來就夠討厭她的了,要是讓他再知道她是將死之人,只怕,看她一眼,他都會覺得噁心。
柳詩詩要是爲自己辯解,費南洲會生氣,可她這麼不言不語的默認,他心中更加不爽。
她還真是爲那些噁心老男人修補了這層膜?!
費南洲剛要發作,他的手機,就又響了起來。
見是宮媛打來的電話,他連忙接了起來,“南洲,你怎麼還沒過來?你是不是不方便?你要是不方便,那就……”
“小媛,我這就過去!”
柳詩詩真沒有偷聽別人打電話的特別嗜好的,可是她現在離費南洲的手機有點兒近,她能夠清晰地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
她聽到宮媛又說,“南洲,你現在是不是跟柳詩詩在一起啊?南洲,你和她在一起,我很難受。”
柳詩詩心中冷笑,看吧,天底下誰不知道宮媛和陸二少是要結婚的,現在,她卻還霸佔着自己的丈夫不放,腳踏兩隻船,都不帶這麼不要臉的!
“小媛,我心中只有你。”
柳詩詩冷笑到黯然,可不管宮媛多不要臉,她都是費南洲心中最聖潔的心肝寶貝。
“南洲,你知道麼,我曾經想在你那裏靠岸,可惜,你娶了柳詩詩。南洲,我是驕傲的啊,我的驕傲,不允許我給別人當小三,所以南洲,我纔會一次次拒絕你。南洲,是柳詩詩拆散了我們。”
果真,聽了宮媛這話後,費南洲看向柳詩詩的眸中厭惡更重,那是一種,發自骨髓深處的厭棄,看得柳詩詩渾身發冷。
“柳詩詩,你可真噁心啊!你還想噁心我到什麼時候?!”
柳詩詩想說,她可能頂多也就再噁心他不足百天吧,可話到嘴邊,生生地打了個彎,“南洲,路上慢點兒開車!早點回家!”
柳詩詩這副笑靨如花的模樣,看得費南洲更是一肚子的火氣。
這個女人,沒有臉是不是?不管他怎麼罵她,她都笑得一臉燦爛,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讓他心中分外不爽。
費南洲離開後,柳詩詩再也無法保持燦笑的模樣,她無力地蜷縮在沙發的一腳,額上滲出的冷汗,眨眼之間,就將她的劉海打溼。
葉唯說,她會努力幫她撐到費南洲過生日,可她忽然就覺得自己撐不到了。
不過,她能猜到,費南洲的生日願望,一如往昔,再不願看到她這張噁心的臉。
柳詩詩輕輕扯脣,無奈而悲涼,南洲,恭喜你啊,你很快,就要得償所願了!
陸霆琛離開宮媛的別墅後,本來是想要直接回淺水灣的。
誰知,他剛到樓下,就接到了汪鐸的電話。
陸氏,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