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雯，你哥剛剛跟着你出去了，他怎麼沒回來？”高母在外面敲門。
高雯渾身擅抖不停，不，她不要坐牢，高海死了，是他活該，他在這個家，本來就是多餘的，她非要管她的閒事，所以，她不要，她不要爲那樣的人坐牢。
可……
那司機看到了，肯定也報了警，怎麼辦怎麼辦？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顫抖着手將門打開，然後，對着門外的母親就跪下了。
“小雯，你，你這是幹什麼？”高母拉着她的雙臂。
“媽，你得救我，媽，你得救我。”她聲音哽咽着，牙齒上下打架，高母拉了她好幾次，卻都拉不起來。
“你先起來再說，到底出什麼事了？”高母乾脆蹲在她面前，捧着她的臉，看到臉上那還鮮明的五指印時，眼裏閃過一絲心疼。
這幾年，她因爲抑鬱症的關係，對外界的什麼事，都不太想理，對這女兒這麼多年，也關心的很少。
“媽，我……我把高海推，推到山崖下……了。”已經完全意識到自己闖下了大禍的高雯，此刻開始感覺到了害怕。
高母先是整個人怔住，接着，撫着額頭，險些暈了過去，高雯將她摟在懷裏，“媽，怎麼辦？有人看見了……看見我推她了，我……我肯定要坐牢的。”
高母緩緩轉過頭，盯着面前的女兒，然後撐着地，支撐着身體半跪在地上，對着高雯又甩了一耳光，“他到底做了什麼？你……他是你哥哥呀，你……你怎麼能這樣？小雯呀……你怎麼變了成了這樣？而且，你哥他現在生死不明，你居然擔心的是自己會不會坐牢？你還是不是人？”
高雯耳邊，高母在嘶吼着，可是，她根本聽不見她說什麼，她滿腦子就想着，自己不能坐牢，看見高母往外走，她見狀急忙拉着她，“媽，你……你幹嗎去？”
“你說我幹嗎去？我去看看你哥，那孩子從小就沒媽，這……”
高母眼裏盡是心疼和着急與慌張，若不是高雯親耳聽到她和父親說高海不是母親生的，她真的沒辦法把此刻母親的反應和一個後媽聯繫在一起。
母親這幾年雖然深入簡出的，不願意和人多交流，但對高海和她卻從來沒肯苛責一句。
今天不但打了她，還罵她，原因都是因爲那個高海。
“媽，你不能去……”她拉着她，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你到底在說什麼，你哥他現在生死不明，你讓我不要去，那你說，難道就眼睜睜地看着他死？”說完，甩開高雯的手，繼續往外走。
“媽，你替我頂罪吧。”這幾個字說出口時，被驚訝到的不只有高母，還有高雯她自己。
她捂着嘴，低着頭，沒有勇氣去看高母。
“媽，我……我……我不想坐牢。”
高母轉身，身子明顯的一僵，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女兒，擡起的手，顫抖的不停。
她剛剛聽到什麼了？她的女兒，讓她去頂罪？
“你……你是人嗎？”問出這幾個字時，她有着被挖心般的疼痛。
高雯被母親盯的擡不了頭，可，她不要坐牢，她還這麼年輕，她要是坐牢了，就什麼都沒了。
不……
她跪在地上，用力磕着腦袋，頭與地面碰撞出的聲音，一聲接一聲的傳入到高母耳中。
“媽，求你了，現在只有你能救我了，天那麼黑，那司機根本看不清我長什麼樣，我們身高，體型都差不多，長得也像，你去頂替我，肯定沒人發現，媽……你救救我。”
高母看着面前的女兒，老淚縱橫，表情呆滯。
這是報應來了嗎？當初做了那些個壞事，所以，這是來報應了？
她呵呵的冷笑着，看着地上的女兒，她俯身將她牽起來。
手撫在她的臉上，那裏還有被打的紅印，這張臉長得像她，那麼美，那美招人疼，可是……
她的手滑向她的心口，這裏，爲什麼卻這麼黑？也是遺傳了她嗎？當年，她也曾對那個人，這麼狠心過。
呵呵……報應，報應呀。
高雯見母親並無反應，一時慌了神，癱坐在冰冷的地上。
這時，客廳裏的可視門領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高母有些慌亂的起身，踉蹌地走到門口，按了接聽鍵。
“你好，我們是公安局的，剛剛接到人報警，說有人蓄意謀殺，並看到犯罪嫌疑人進了你們家，請開門。”
高雯坐在地上，眼神呆滯，她看着門口，拼命的搖着頭。
高母這邊聲音平靜的回答道：“警察同志，等等，我叫人來開門。”
這邊，快速的拉起坐在地上的高雯，進了房間。
“媽。”高雯，不敢看高母。
“還楞着幹嗎？把衣服脫了，換給我。”高母邊說，邊抄起化妝桌上的梳子，解了自己的一直綁着的頭髮，隨便梳了幾下，這邊脫了自己的所有衣服，快速將高雯脫下的衣服換上。
“媽，你……”
“一會兒，你就告訴警察，說我和你哥哥吵架了，跑出去了，知道嗎？”說完高母轉身，就出了門。
高雯跟出來，從後面抱着高母，“媽媽，我不是人，我對不起你。”
她的道歉，讓高母嘴角淡淡的勾起一抹笑，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子不養，父之過，是我沒有把你教育好，我活該。”
說完，扳開高雯放在腰間的手，挺直了背，往門口走去，走了幾步後，她回頭看着高雯，“孩子，希望以後，你好自爲之。”
可能是她一聲孩子讓高雯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孝，她上前，拉住高母，“媽，不要，還是我去，我不要頂罪了，媽，你把衣服給我。”她邊說，邊去扯高母身上的外套。
高母卻一把抓住她的手，“如果用我，來換回你的良知，小雯，媽願意，你趕緊去看看你哥怎麼樣了？我們家這輩子欠他的，還有，照顧好你爸。”
話剛落音，門就從外面被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