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的呼吸聲壓的很沉。
陸斯辰仔細辨認了一下,發現這輛廂型車上,至少有五六個人。
他被扔在最後一排,沒有人在他周圍。
看樣子是很放心的確認他根本跑不了。
即便是如此,陸斯辰也不敢隨便亂動手腳。
他隨着車子的顛簸動了動手腳,發現繩子被綁的很緊,不可能有任何掙脫的可能。
然後,陸斯辰就不再動作。
他耐心的等待着這些人把他帶往最終的目的地。
車上問問題的那人,陸斯辰沒停過他的聲音。
就在那人問過以後,陸斯辰就聽見管家嗤笑了聲回答:“這小子自然現在是有他的作用。不然,我怎麼會費這麼大勁,把他給弄過來。”
“阿叔,我就不明白了,現在傅家的那個小子都已經離開傅家了,傅家的那個老傢伙怎麼還不放權?他還等什麼呢?”剛纔問話的小年輕滿滿的不忿,“您這麼多年跟在傅家鞍前馬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那老傢伙連一點兒好處也不給您留着,真的是——”
不等那小年輕把話說完,管家就打斷了他。
“他現在還對傅清野抱有希望,等着那小子回傅家呢。他也不想想,傅清野能離開傅家,甚至跟他的本家打擂臺,怎麼可能輕易的回來!”管家冷哼了聲,“至於好處,他們傅家人從來都是用人在前,殺人在後。我跟在那老東西身邊這麼多年,要不是爲了今天,怎麼可能對他這麼卑躬屈膝的?!當初我從京都來到關城,原本就是下派,只有我拿到傅家的一切,纔有可能回去!”
然後,管家深吸了口氣,嘲諷的笑道:“那老東西能給我多少好處,才能夠的上我這麼多年的忍辱負重?!”
“阿叔,您說的對。”小年輕忙不迭的應聲,“是我目光太淺了。”
管家聞言,似乎很滿意小年輕的識時務,“阿華,跟着我好好幹。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那個叫做阿華的年輕人,聽到這話好像非常興奮,他用力的點點頭。
“好的,阿叔,我肯定跟您好好幹!”
陸斯辰不動聲色的保持着沉睡的姿勢,聽他們偶爾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終於停了下來。
陸斯辰被人從後座上扒下來,抗在肩上。
他閉着眼睛,只能靠聽覺和嗅覺來判斷,他們好像是穿過了一片綠植茂盛的區域,因爲他嗅到了濃濃的青草香。然後,陸斯辰聽到了吱吱啦啦開門的聲音,從鐵鎖嘩啦啦的聲音和大門生鏽的程度來判斷,這裏的恐怕是位於郊外的某個地方。
陸斯辰被重重的扔在地上。
水泥地板格外的冰冷和堅硬,但陸斯辰裝的很好,除了沉重的身體接觸地面的聲音以外,並沒有發出任何悶哼聲。
“重死了!”那幾個擡着陸斯辰的人啐了聲,其中一個還往他身上踢了一腳,正好踢在他先前被傅清野打過的傷口上,不過還是被他咬牙挺住了。
“媽的,這傢伙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有幾個沒有耐心的,在空曠的倉庫了閒逛着,順便把那些破爛的窗戶打開透風,“也不知道那女人給他餵了多少安眠藥,他該不會要這麼睡一夜吧?”
另外有幾個人在旁邊嘖聲:“聞着這小子身上,酒味夠重的,可能之前就喝了不少。”
然後,那個叫阿華的湊過去管家旁邊,小聲的問:“阿叔,您看怎麼叫醒這小子?”
管家沒回答,眼睛只向着旁邊瞥了下。
順着他的視線,阿華看見了旁邊放着的是水桶。
然後,阿華招呼了幾個同夥,一起把水桶擡起來,直接把水潑到了陸斯辰的身上。
緊接着,陸斯辰一個激靈。
他裝作被冰到的樣子,哆嗦了一下,長長的輸出口氣。
阿華蹲下身,拍了拍陸斯辰的臉:“醒醒!姓陸的,醒醒了!”
可是陸斯辰呼出口酒氣,根本沒睜開眼睛。
他身上的酒氣就是他神智不清最好的解釋,讓這些人暫時根本沒辦法動他。
但是,阿華不知道是沒有耐心,還是故意想要在管家面前表現,直接問了管家一聲:“阿叔,我看這孫子一時半會兒醒不了,不然我看我給他放放血?”
說着,阿華陰着表情笑了聲。
陸斯辰裝睡着,心思微沉。這羣人下手絲毫不見手軟,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來歷。
管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到底是沒同意。
“這小子說不定以後是我們的盟友,別那麼粗魯。”管家涼涼的出聲,“不過,既然溫柔的方式叫不醒,那就粗魯點吧。”
然後,管家衝着阿華使了個眼色。
阿華立刻點頭,緊接着,他就站起來,用力一腳踢在了陸斯辰的肚子上。
陸斯辰當即悶哼一聲,發出一聲意識不清的痛呼。
緊接着,就是繼而連三的拳打腳踢都招呼在了他的身上。
等到陸斯辰蜷縮着身體,發出痛呼,粗重的喘着氣的時候,他溼漉漉的頭髮就被抓着提起,然後一盆冷水狠狠的潑在了他的臉上。
這下,陸斯辰徹底清醒了。
他睜開眼睛,視線有一瞬的恍惚。
這羣孫子下手真的半點兒也不手軟,下手特別的狠,專揀他最脆弱最疼的地方打。
“陸先生。”管家擡起手指動了動,示意這羣人放開他,他笑着彎下腰,湊近了陸斯辰:“這會兒清醒了沒?”
陸斯辰半睜着眼睛,他做出酒還沒完全醒,努力想要看清眼前這人的模樣,半晌纔開口。
“管家先生……”陸斯辰晃了晃頭,他溼漉漉的頭髮隨着他的動作,把水滴甩的四處都是,“管家先生?你怎麼在我家?”
管家隨即笑了聲,他站起身,然後再對着阿華招呼道:“陸先生還沒醒,繼續招呼一下,讓他清醒一點。我沒有興趣跟一個醉鬼說話。”
就在他的話落音之後,阿華他們對着陸斯辰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最初的這幾次捱打,是在陸斯辰的計劃之內的。
他蜷縮着身體,即便是綁着手腳,也盡力的互助自己的頭和腹部。
等到他們打夠了,氣喘吁吁的停下時,陸斯辰才慢慢的舒展了身體,堪堪的喘着氣。
“陸先生,清醒了麼?”管家走到陸斯辰的身邊,俯身自上而下的看着他。
陸斯辰睜開眼睛,他的脣角滲着絲絲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