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漫雪被傅清野說的臉頰微紅。
“別鬧。”姜漫雪捏住他的手，瞪他一眼。“說正經的呢。”
傅清野的眉目間也含上了一抹笑意。
“我是在說正經的啊。”他捏着姜漫雪的手，她的手柔若無骨，皮膚滑嫩的像在撫摸上好的綢緞。“媽媽最喜歡美好的人和事物，所以她一定會喜歡你的。”
姜漫雪被他這個形容給驚到，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而且，最主要的是，我喜歡你。所以，她一定會喜歡的。”
傅清野這個理由格外的強大，姜漫雪竟然都沒能找出來什麼反駁的話出來。
最終，還是考慮到她臉皮薄，傅清野才笑了一聲：“不逗你了。接着說。”
他臉上的表情稍稍嚴肅了些，目光也隨之變的悠長起來。
“其實，就像曹夕華說的那樣，我爸爸對媽媽一見鍾情，爲了她可以什麼都不要。包括什麼家業，什麼名聲，什麼傅家的地位，他通通都可以不要。”
傅清野說着，眼神裏透出了一絲敬佩和羨慕。“能做到他這樣的人，其實並不多。”
姜漫雪聽他說完，到底還是沒能忍住，猶豫着開口。
“那曹夫人她……”姜漫雪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合適。畢竟還是長輩，畢竟，傅清野還要叫她一聲母親，姜漫雪找了個最折中的稱呼。
“她和我爸爸是聯姻。只有利益，沒有感情的那種。”傅清野垂着眼睛看着姜漫雪，說話的語氣十分的平淡。彷彿這真的是已經司空見慣的事情。
“她有個戀人，是她的青梅竹馬。曾經她本來有機會和我爸爸離婚，跟她的戀人在一起，但是因爲傅家的家產，她放棄了這個機會。”
姜漫雪愣了愣，小聲的問：“那……後來呢？”
“後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傅清野皺了下眉。“她的戀人心灰意冷，遠走他國。正巧碰上空難，去世了。”
傅清野說着，眉宇間帶上了一抹同情。“從那之後，她的性格才發生了變化。遇到讓她激動的事情，就會歇斯底里。習慣就好了。”
姜漫雪小小的驚呼一聲，然後下意識的抓住了傅清野的手。
“那……那她和叔叔之間，現在是怎麼回事？”
“沒有怎麼回事。他們離婚了。”傅清野回握住姜漫雪的手，什麼都不瞞她。“我爸爸遇見了媽媽，不顧一切要跟她在一起。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曹夕華離婚，哪怕被趕出傅家，他也要離。”
姜漫雪擡着頭看他，下巴尖尖小小的。在夜幕中被隱在了陰影裏。
“傅家從沒有人這樣鬧過。偏偏他做了。曹夕華犧牲了自己戀人也要維持的婚姻關係，就這麼斷送在了我爸爸和媽媽的手裏。說實話，我如果是她，我也會恨。”
傅清野說的輕描淡寫。從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對曹夕華的感情真的很複雜。
姜漫雪不好說什麼，只能稍稍用力的握住他的手。
“沒事的。那些事情對我而言，都像故事一樣。他們發生這些混亂事情的時候，還沒有我呢。”傅清野說着，先笑了一聲。然後垂下眼睛，繼續道。“我出生的時候，爸爸沒在我們身邊。”
“爲什麼……”姜漫雪雖然這麼問，但是隱約猜到了結局。
傅家好容易才培養出來一個兒子，明明是已經板上釘釘的下一任家主，可是卻因爲一個女人而被逐出家門，擱在誰心裏都過不去這個坎。更何況傅家還有個當家的老爺子。
“因爲我祖父震怒，讓人把我爸抓了回去。一關就是七年。”傅清野冷笑一聲。“自己的親兒子，關起來七年，不許人探視，不許人交談，不許人傳遞消息。我爸被放出來的時候，除了喫飯睡覺，什麼都不會。被生生的逼成了個傻子。”
傅清野的聲線變的冷漠又無情。
可是，他緊緊握着的手，卻足已經表現他的憤怒。
姜漫雪的心跟着一起揪起。“那叔叔他現在……”
“現在？”傅清野放鬆了些力氣，輕鬆的說道：“現在能喫能睡，能跑能跳的，沒什麼妨礙。有我媽媽在，他自然是不會有事的。”
姜漫雪這纔跟着稍稍放心。
“那當初，叔叔被放出來，肯定吃了不少苦吧？”姜漫雪猜測着。
“嗯。”傅清野點點頭。“說起來，他能被放出來，其實還真的要多謝曹夕華。曹夕華一直留在傅家，幫我祖父打理傅家的家業，那些年其實也多虧了有她。不然，恐怕要出不少亂子。”
傅清野皺着眉想了想，然後說道：“這段往事，媽媽跟我講過。曹夕華當年向祖父求情。說就算關着人，他的心也不會回來。與其多留一張嘴喫飯，倒不如直接把人放了，重新培養個新的接班人來的方便。”
就在傅清野這話說完的時候，姜漫雪幾乎能猜得出接下來的發展了。
她呆呆的看着傅清野，半晌，纔出聲詢問。
“她所說的接班人，就是你？”
“嗯。”傅清野笑了笑，揉着姜漫雪的腦袋，誇了她一聲聰明。
“當初，曹夕華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我的消息，說服了祖父，把父親放出去，交給了媽媽。條件就是要把我帶走。”傅清野低頭看着姜漫雪，然後問她。“你還記不記得，我最後一次見你時的情景？”
姜漫雪想了想，然後點點頭。“記得。當時你還說，讓我等着你，你很快就會回來。”
“我也以爲我很快就能回來。但是沒想到，竟然隔了這麼久。”傅清野滿眼抱歉。“當時，我已經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可是，前途渺茫，我不能對你說。更何況，你還那麼小。”
姜漫雪聽的心疼。
“可是，明明你自己也不大啊。”
“我不一樣。”傅清野搖頭。“我是男人，註定要承擔的更多。而且，我從小就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傅清野頓了頓，接着說。
“媽媽別無選擇，她沒有辦法，只能把我交出去。如果不把我交出去，爸爸可能就真的活不成了。而我，一旦成爲傅家的接班人，不要說安全，就算是未來的人生也不會有任何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