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在瞬間又變的沉默起來。.1kanshu
姜漫雪從傅清野的肩頭直起身體,脣角勾出一個笑容來。她定定的看着齊安諾,面上再也不見剛剛的不可置信與震驚的表情。
“你……你到底……”齊安諾震驚的看着姜漫雪的變化。她呆愣愣的閉了閉眼睛,然後再睜開,發現自己果然並沒有在做夢。
“是不是覺得我沒有要死要活的,所以很難受?”姜漫雪微微歪着頭,表情淡漠的看着齊安諾。
她的脣角帶着諷刺的笑意。
齊安諾看了眼姜漫雪,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哆哆嗦嗦的張着嘴巴,臉色白的像紙一樣。
“你、你都是裝的?!”直到現在,齊安諾才反應過來,姜漫雪剛剛是裝的。
姜漫雪理所當然的點頭。“如果不裝一裝,那怎麼能騙過你呢?”她挑眉冷笑。
這麼說完,她從口袋裏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在齊安諾的面前晃了晃。“還好,有你的證詞在,現在我也不用擔心她會拒不承認這件事跟她沒有關係了。說到底,能讓我徹底的看清楚身邊的人是一幅什麼樣的面孔,我還是要謝謝你的。”
姜漫雪這麼說完,冷冷的看了看齊安諾。“至於你……”
她故意拉長了自己的聲音。然後擡起眼睛看向了傅清野。
“我覺得你的那個辦法非常的好,讓她有什麼說什麼,可能會少很多的麻煩。”
“你敢?!”齊安諾一聽這話,立刻就炸了,她發了瘋似的扭動着自己的身體,不停的掙扎着,想要掙脫開繃帶的束縛。“姜漫雪!你敢這麼對我,我是不會放過你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可惜,姜漫雪的眼神始終冷冰冰的。她的眸中黑沉沉的沒有一點兒亮光。
“從你動了想要小涯出事的心思那天開始,你就該死!”姜漫雪的語氣冰冷,根本沒有半點兒緩和的餘地。她的一句話就等同於是終結了齊安諾所有的希望。
傅清野根本不會否決姜漫雪的意思。
所以,他在姜漫雪說完之後,直接伸出手臂,摟住了她的肩膀,小聲的開口。
“走吧,我讓人來處理。”
他說的是處理。彷彿對待齊安諾,只是件簡簡單單的物品而已。
齊安諾原本還在劇烈的掙扎着,此時此刻,她像是被人在瞬間按下了暫停鍵似的,一動也不動了。
姜漫雪不再去看齊安諾一眼,直接轉頭就走。
傅清野跟着她一起出了病房。只是,還不等他有所反應,姜漫雪突然踉蹌一下,腿上驟然發軟,直接向前栽倒過去!
“雪雪!”傅清野瞳仁猛地縮緊。
然後一把攬住了姜漫雪,把她整個人都抱在了懷裏。
緊接着,他就發現,姜漫雪的眼睛緊閉,身體在不停的發抖。整個人像是抑制不住似的,不停的哆嗦着。
“雪雪,你哪裏不舒服?!”傅清野的臉色都變了,緊張的把她打橫抱起,張口就要叫醫生。
可是,卻被姜漫雪緊緊的抓住了衣領的布料。
她的手指不停的用力,骨節發白,嘴脣哆嗦着,輕聲的說着:“走……走……”
姜漫雪呼哧呼哧的喘着氣,像是生命垂危的病人似的,眼睛裏灰撲撲的,半點兒光彩也沒有。
“離開這裏……快點!”這是她唯一能夠清晰的說出口的話。
傅清野聽的清楚,半點兒也不猶豫,直接抱着姜漫雪離開。
直到他們走出了這棟樓,離開這個醫療區,姜漫雪才稍稍喘勻了氣,小聲的開口,讓傅清野把他放了下來。
傅清野小心的把姜漫雪放在花園旁邊的座椅上,然後輕輕的順着她的背。看她臉色終於好一些了,才稍緩一口氣,可是心裏依然放心不下。
姜漫雪張了張嘴,剛想說自己沒事,可是出口的卻已經是輕聲的嗚咽。
傅清野的臉色變了變,忍不住俯身過去,把姜漫雪抱的更緊了一些。
“爲什麼……”姜漫雪顫抖着嗓音出口的話,和之前她在病房裏質問齊安諾的話是一樣的。可是,卻已經是完全不一樣的心境,也已經是完全不一樣的語調。“爲什麼會這樣……”
姜漫雪擡起頭。她的手緊緊的巴住傅清野的衣服,彷彿是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似的。
她抖着聲音輕問。
“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傅清野,瞳瞳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她明明說過,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是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我以爲,我這一輩子只會有她這一個朋友了……”
姜漫雪難過的抽泣不止。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揉碎了,撕爛了。成了幾千幾萬片,一點點的小顆粒,拼都拼不起來。
對於姜漫雪的詢問,傅清野只能輕輕的嘆了口氣,然後把她抱的更緊了一些。
他緩緩的拍了拍姜漫雪的肩膀。然後緩聲回答。
“這有什麼好難過的。至少經過這件事,你看清了這個人,以後,就再也不會給她傷害你的機會了。嗯?”
可是,這話雖然清醒,但卻起不到安慰的作用。
姜漫雪無助的搖搖頭。
沒有人懂得。沒有人懂她爲什麼會這麼難過。因爲在她失去了陸斯辰,失去了夢想,甚至失去了自己的手時,唯一留在她身邊,陪着她幫助她的人時顧以瞳。
甚至於,在之後她的家裏產生了巨大的變故之後,也依然還是顧以瞳,沒有離開她,讓她一個人孤苦無依的生活。她曾經是那麼傾盡所能的去幫助她,可是也同樣是這個人。
這個知道她一切弱點,知道她最痛的軟肋的人,毫不留情的往她的致命處插刀。刀刀見血,刀刀斃命!根本絲毫的也不手軟!
姜漫雪難過的,不只是因爲自己最親近的人背叛帶給她的痛楚。她更難過的是,曾經一切的美好,如今都已經蒙上了劇毒的砒霜。只要回想,就會痛不欲生。
“別哭。”傅清野彎腰,給姜漫雪輕輕抹去臉上掛着的眼淚。
然後,小聲的安慰她。
“你願意的話,可以隨時把那段錄音提交。有這個在,她教唆犯罪的罪名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