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漫雪沉默了一會兒。
傅清野之前說的他們都知道他的事情，看樣子並不是隨便說說。
至少，這會兒她碰見的人，都知道他之前的事。
“很爲難吧？”寧向葵抱臂靠在門廊上，看着不遠處忙忙碌碌的男人們。
曾經，這些人和她們自己都還是青蔥少年，轉眼之間，就都已經成長爲了大人。那些時光一去不復返，可是卻已經印在了記憶的最深處。
姜漫雪舔舔乾澀的脣，沒有說話。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能夠跟傅清野相認，確實是一件既高興又爲難的事情。
前者是真心，後者也是現實。她不說，只是因爲這種情緒會傷人心。
“其實，我們這些人在很久以前就非常熟悉你了。”寧向葵回頭看了姜漫雪一眼，眼睛裏帶着十足的溫柔。“有一些是因爲知道低年級來了個好厲害的學妹，但更多人是因爲傅清野。”
姜漫雪愣了一下。她之前聽傅清野說過，這些人都知道她，可是原本還沒放在心上，現在再聽寧向葵說起，纔是真正的不可思議。
“安琪兒，你知不知道當初的傅清野什麼樣？”寧向葵比劃了一下，說的是學生時代的傅清野。
姜漫雪知道他小時候什麼樣子，但是學生時代的傅清野，姜漫雪除了那個模糊的印象之外，還真的沒什麼印象。
“他那時候啊，特別的可憐。”半晌，寧向葵突然說了這麼個形容詞。
姜漫雪一度以爲自己聽錯了。
結果，寧向葵卻眨眨眼，自己先笑了起來：“很不可思議吧？現在堂堂的傅先生，當初居然還有是個小可憐的時候。”
姜漫雪猶豫着詢問：“寧姐，能跟我詳細說說嗎？”
“太多的我也不好告訴你，你最好自己去問他。畢竟，他想不想讓你知道，我也不好替他做決定。”寧向葵想了想，補充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當初的傅清野絕對不像現在看上去那麼威風，當年的他什麼都沒有，簡直就是個小可憐。要不是因爲你，也許他的整個人生都會是暗淡的。”
這話可以說是很重了。
可是，卻絕對是稱讚的話，也同樣是慶幸的語氣。
如果沒有姜漫雪，可能傅清野當年整個人都要陰沉下去，他的性格估計也得大變，又怎麼可能會像現在這樣呢？
寧向葵嘆了口氣。“其餘的，就要你自己去問他了。不過我想，如果是你要知道的話，傅清野大概是不會瞞着你的。”
姜漫雪好奇着寧向葵口中，那個時期的傅清野。那是她所不知道的傅清野，一個完全陌生的模樣。
“安琪兒，你知道我爲什麼喜歡你嗎？”寧向葵歪着頭靠在門廊上，臉上甚至帶了點兒純真的看着姜漫雪。
姜漫雪搖搖頭。“不知道。”
她很誠實的回答。她是真的不太清楚，爲什麼寧向葵這樣光芒四射的人，偏偏會看自己順眼。
“因爲你跟我啊，真的很像。”寧向葵的目光帶着十足的懷念。“至少跟以前的我，非常非常的相像。”
姜漫雪沒有插話。只是認真的看着寧向葵。
只見寧向葵的目光悠遠了些，似乎是在回憶着以前的時光似的。眸子深處帶着濃重的懷念和淡淡的遺憾。
“一樣的執着，一樣的單純，也一樣的傻。”寧向葵笑了聲，看向姜漫雪。“你的事情我雖然不清楚，但是卻能猜得出大概。你有喜歡的人吧？”
寧向葵問的非常直白。甚至沒有給姜漫雪逃避開問題的餘地。
姜漫雪遲疑着，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讓我猜猜。是不是辰光集團的總裁，陸斯辰？”
隨着寧向葵的話，姜漫雪就擡起了目光，驚訝的看着她。
“這沒什麼好驚訝的。你們倆在中學的時候，就已經風靡校園了。還登過模範情侶的榜首。這你應該不知道吧？”寧向葵笑着跟她打趣。
“還、還有這種榜單？”姜漫雪詫異無比。
“當然。何止這種榜單，還有最佳女友評選和最渣男友評選榜。而且你不知道，當初傅清野知道你和陸斯辰在模範情侶榜首的時候，那個表情……嘖嘖，我現在想起來還渾身發冷。那幾天我們班裏持續低氣壓，他身邊的位置更是沒人敢靠近。”
寧向葵故意說的誇張，可是姜漫雪卻有些笑不出來。
“能從少年時期一直愛到現在，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寧向葵眯起眼睛，有那麼一瞬間，姜漫雪恍惚中似乎看見寧向葵的眸中閃過了一抹淚光。
只是，那抹光暈很快的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寧向葵含笑的眼神。
“安琪兒，那我能問問你，到現在還愛他嗎？”
姜漫雪張了張嘴，她原本可以很痛快的告訴任何人的她愛陸斯辰的話，如今卻卡在了喉嚨裏，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被陸斯辰傷了一次又一次。她不是神，她也是人。縱然她能原諒陸斯辰的所作所爲，可是，一次次的受傷她也痛了，也怕了。甚至怕到現在連說愛的勇氣都沒有了。她深知出現了一絲迷茫。
她愛陸斯辰，從以前開始，確實愛的徹底。可是，陸斯辰不愛她。
深深知道這個道理的自己，再被傷了這一次又一次之後，真的還能再繼續心無旁騖的愛下去嗎？
人吶，總是那麼貪心的動物。
曾經，姜漫雪以爲自己只要留在陸斯辰身邊就好，哪怕是一直都在單方面的去愛他，這也沒什麼。可是後來，她又在想，要是他能愛自己就好了。
貪心的代價最終只能是毀滅。陸斯辰不愛自己，徹底打碎了她企圖幻想的夢，把她從那片失樂園中驚醒，夢境迅速的崩塌。
她痛極了，也怕極了。現在她也不禁迷茫又疑惑着。
她真的……真的愛陸斯辰嗎？
“年少時的愛情，總是給人很美的夢境和幻想吧。”寧向葵也不期待着姜漫雪的回答，而是自顧自的開口。
“知道我爲什麼說你跟我很像嗎？安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