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漫雪露出個狐疑的表情。
“就只是因爲這樣？”
傅清野點點頭。“不然呢？這就是一目瞭然的事。你有一定的基礎，但是又因爲生疏，所以纔沒那麼熟練。我說的不對？”
“……對。”姜漫雪乾巴巴的吭聲。“我小時候自己閒來無事，練過一段時間左手畫。只是後來學業緊了，畫作練習任務又重，就擱置了，沒有繼續練下去。沒想到讓你一眼就看出來了。”
傅清野狀似不經意的問道：“那時候你幾歲？”
稍作回憶，姜漫雪的目光裏流露出嚮往的目光。“十四五歲吧。”
“嗯。”傅清野點點頭。然後他的表情露出些許溫暖，轉瞬即逝。“還不算太久。不過幾年而已。左手畫你再拾起來，應該不成問題。”
姜漫雪抿脣。“我會好好練習的。”
“不是好好練習。是儘快練習好。”傅清野糾正她。
姜漫雪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疑惑的看他。“儘快……？”
“錢大師三個月之後，會來這邊再開一次畫展。”傅清野看着她，脣角微勾。“所以算起來，你只有差不多三個月的練習時間。”
姜漫雪的臉上瞬間被驚喜佔據。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裏面彷彿盛滿了星星點點的光，目光流轉之間就要全部傾瀉出來似的。
“你知不知道錢大師來開畫展的具體時間？”
“十一月十五號。”傅清野彷彿料到了姜漫雪會這麼問，幾乎是在她開口的瞬間，就直接告訴了她答案。
姜漫雪直接被這巨大的驚喜給砸暈了。
等她緩過神來，才察覺到有哪兒不對。“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具體？錢大師從來不會透露他畫展的具體時間的。”
然後，姜漫雪想了想，突然明白。
“傅清野，是不是你……你……”
傅清野對姜漫雪的好從來不會隱瞞。他了然的點頭。
“公司有個活動，需要在十一月份進行。我考慮再三，請了錢大師來，就當是給公司的員工提升一下文化修養和藝術涵養罷了。”
他這話說的十分隨意。可是聽在姜漫雪的耳中，卻已經是滿滿的感動了。
“可是錢大師從來不接受任何商業邀請的。他的畫展從來都是他想開的時候纔開。你這次……”姜漫雪心中發暖。她知道，傅清野這次邀請錢大師來肯定是花費了大功夫，也絕對是花了不少的力氣。
“沒你想的那麼麻煩。”傅清野不甚在意，輕描淡寫。
“你們家錢大師雖然是大師，可他的弟子還不是。我邀請他來展出的，是他名下兩位徒弟的畫作。作爲師父，錢立人自然得來撐場面。而且，這次展出的他徒弟所有的畫，都將被拍下。這對他那兩位徒弟的身價提升，還有前途名聲都是有不可估量的好處的。”
姜漫雪認真的聽傅清野說着。
“錢大師雖然是藝術屆的一股清流，但他名聲在那裏放着，自然是不需要顯山漏水就已經能揚名的。可他的徒弟就不是了。他們就算學成出師，如果脫離了錢大師的威名，還是難以立足。所以他們想要出師，需要的還是名氣。所以這樣的畫展，對他們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然後，這麼說着，傅清野倒是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表情。
“單從爲徒弟打算長遠這一點來看。錢立人倒不失爲一個好老師。你以後能做他徒弟的話，倒也不讓人擔心，他會對你不好。畢竟他這個人最愛惜人才了。”
姜漫雪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我……八字還沒一撇呢。哪裏就能有你說的那麼長遠了。”
然後，傅清野就調笑她。
“先前是誰跟我說，那幅向日葵是她畫的？既然那幅畫都能被錢立人那麼重視。怎麼現在反倒對自己沒有信心了？”
姜漫雪的耳尖兒一紅。無話反駁。
她自知論辯論，自己肯定不是傅清野的對手，索性也就不再糾結這件事。
“總之我肯定會好好練習的。”姜漫雪誠心的詢問：“那你現在能說說，你想讓我做什麼來彌補你了嗎？”
傅清野沒想到繞了一圈兒，姜漫雪還記得這件事。
也是難爲她有心了。
傅清野挑挑眉：“我不是已經說了嗎？”
“你什麼時候說了？”姜漫雪先愣了愣，然後努力的回想她剛纔和傅清野之間的對話。似乎兩人除了錢大師要來開畫展這件事之外，就沒再討論其他的。
“說你笨，你還不承認。說你聰明吧，你又笨的實在是可以。”傅清野用手敲了一下姜漫雪的頭。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表情。如果仔細看的話，這種表情還有一個名字，那就叫縱容。
姜漫雪一陣臉紅，可是嘴上不服。
“我確實不記得你什麼時候說過啊。”
“我之前不是問了你畫畫的事？”傅清野反問她。
姜漫雪點點頭。“可你除了這以外，也沒有說別的啊。”
“……”傅清野被她這股蠢呆呆的模樣給氣笑了。“那你畫的第一幅畫，記得送給我。非得讓我說出來你才知道？自己就不能主動一點麼？”
姜漫雪梗住。這哪裏是什麼彌補的方式啊。
這對姜漫雪而言，並不是什麼爲難的事情。更何況，她其實原本就打算把第一幅畫送給傅清野的。
所以，她不由得嘀咕着：“這個不算，你再……重新說一個。”
傅清野揣在褲兜裏的手指輕輕摩挲着，他的眉梢微挑。
“怎麼？這還不能算數了？”
姜漫雪不好直接告訴他原因，皺着眉要求道：“你再換一個。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應你。”
“你都答應？”傅清野重複着問了一句。
然後，他邁開長腿朝前走了兩步，轉過身的時候，倚靠在花園涼亭的石柱上，斜着眼睛看姜漫雪。
“那好啊。那你離婚吧，然後嫁給我。這就算是對我最好的彌補了。怎麼樣？”
在他這話落音的剎那，姜漫雪的臉色變得煞白一片。
她帶着絲茫然的眼神看着傅清野，半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