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漫雪見到傅清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她被陳小鹿勒令在牀上躺着休息,不準下牀,自然哪裏也都去不了。
正盯着天花板沉思的時候,房間的門就被人輕輕推開了。
姜漫雪目不斜視,她以爲是陳小鹿又端了水果進來給她喫,不由得出聲懇求。
“小鹿,我真的喫不下了。你讓我在這兒躺着不動,我又不是大胃王,能喫的下多少東西啊……”
說話間,傅清野就已經出現在姜漫雪的視野裏。
隨後,她呆呆的看着他伸出手,輕觸自己的額頭。
“傅、傅……”姜漫雪嚇了一跳,忍不住的磕巴起來,卷着被子把自己裹的緊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傅清野,聲音乾澀:“你醒了……”
傅清野把手收回去,雙手抱臂,挑眉笑着看她。
“怎麼?見我回來,激動的話都不會說了。名字都不會叫?”
然後,他考慮了片刻,自顧自的點頭。“傅傅?這個暱稱還不錯。你願意的話,我倒是可以接受讓你以後這麼叫我。”
這麼說着,傅清野在她的牀邊坐下來,見她還呆楞楞地不說話,就忍不住的想逗她。
“不過,我倒是願意聽你這麼叫我名字的最後那個字。”
姜漫雪的腦袋這會兒轉的慢了半拍。她呆呆的看着傅清野,嘴裏喃喃着問:“野……野野?”
傅清野忍笑。
“……”姜漫雪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給人佔了便宜,當即瞪大了眼睛。也顧不得把自己再包起來,隨手扯了個枕頭,就超傅清野的腦袋上丟了過去。“無恥!”
傅清野單手抓住枕頭,往牀上一扔。
“姜小姐,你這話說的好不講道理。天地良心,這稱呼可不是我逼你喊的。”
傅清野的臉上掛着一抹壞笑,斜睨着姜漫雪。
傅清野有一雙攝人心魄的雙眸,雙眸狹長,眼窩略深。通常他冷着表情看人的時候,常常讓人不寒而慄。可偏偏臉上帶上那麼一絲笑容,甭管是壞笑還是冷笑,再配上他那雙眼神深邃的眼睛,就能讓人臉紅心跳,欲罷不能。
姜漫雪被他這麼全心全意的看着,再加上他有意的調戲,臉紅成一片。她憤憤的從牀上坐起,避開他的視線,不由分說的就趕人:“你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只是,傅清野可不那麼容易打發。
“這是惱羞成怒了,還是害羞了?”傅清野閒暇以待。“你不喜歡這個愛稱的話,大不了再換一個。叫親愛的怎麼樣,嗯?”
姜漫雪不理他。
傅清野逗了她一會兒,見姜漫雪怎麼都不上當了,也就不再繼續。他無比遺憾的笑了一聲。“這麼不配合。那算了。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強迫別人。”
然後,傅清野突然間湊近了姜漫雪,鼻尖都差點兒蹭到她的臉上。
這突如其來的親近,讓姜漫雪下意識的後撤,險些重新仰躺到牀上。捂在身前的被子也稍稍的有些滑落,露出她只穿了吊帶睡裙的肩膀。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這麼叫我的。”
傅清野沉啞的嗓音,在耳邊迴盪着。姜漫雪甚至能在咫尺之間,嗅到傅清野身上的氣息。那種獨特的清新的雪柏松木的混合香味。帶着如傅清野一樣的冷冽與清冷,遺世獨立。
姜漫雪張了張口,想說點兒什麼話出來,可是卻發現喉嚨有些發緊。
然後,不等她出聲,傅清野就已經用手按在了她露在外面的肩膀上。
姜漫雪喫痛的倒吸一口冷氣。
可是擡眼之間,傅清野的眸色已經完全的沉了下去。
姜漫雪心道不好。不過慶幸的是,肩膀上的這個傷痕,經過一晚上的緩和,已經逐漸的擴散開,大致上已經看不出是個手指的印記了。
只是,這一片在擴散開之後,反倒是顯得比較嚴重似的,半個肩窩都紅腫起來,甚至還有點兒泛出青紫的顏色來。
“你按到我的傷口了。”姜漫雪先發制人。她因爲喫痛軟了一下腰,然後很自然的擡手就揮開傅清野按在肩膀上的手。
然後,姜漫雪扯了下被子,把傷處重新擋住。
傅清野的表情算不上好看,他看着姜漫雪問她:“怎麼弄的?”
“我昨天出門太急,撞門上了。”姜漫雪有些心虛的撒謊。只是,爲了讓自己的謊言聽不出破綻,她還故意的露出個稍顯羞愧的表情。
傅清野自然是不信的。只是,他也並沒有拆穿姜漫雪這拙劣的謊言。
反倒是挑挑眉,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緩和了那麼一些。
“走路撞門上?”然後,傅清野輕笑一聲。“你還真的是時時刻刻都不能讓我放心。”
這話聽上去曖昧不已,更像是情人之間,帶着責備的關心。言辭和情緒上更帶着些許的縱容和寵溺。
“不過算了,誰讓你就這麼笨,強迫你變聰明也是爲難。”
姜漫雪被他嘲笑的一口氣卡在喉嚨裏,上不來下不去的。
最後再次把枕頭重重的丟出去!
“傅清野!你給我出去!”
傅清野被姜漫雪趕出了房門,也不甚在意。相反的,他似乎是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以至於走下樓,正巧碰到來進行復診的趙雙尋時,還給了個和顏悅色的表情。
這讓趙雙尋驚奇不已。
趙雙尋偷偷瞄了傅清野幾眼,再偷偷瞟了瞟樓上,瞬間就明白了。
難怪表哥的臉色這麼好看,原來是被滋潤過了啊!
趙雙尋只覺得自己是看破了天機。用一種同道中人的眼神看向傅清野,不懷好意的嘿嘿笑起來。
傅清野瞥見他這種不正經的樣子,就想打他。
不過,到底還是耐着性子冷淡的瞥他一眼:“怎麼?”
“哥。以前是我小瞧你了,沒想到你這麼牛!生猛!簡直吾輩楷模!”
這麼說着,趙雙尋還給傅清野豎起了大拇指,誠心實意的誇讚他。
“……”傅清野不明所以。
他雖然早知道自己這個表弟從小腦子就不好,但他這麼突然犯病,還是聽讓他覺得奇怪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