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斯辰見姜漫雪不說話,眼眸裏的光越發的危險了。
“怎麼?姜漫雪,你以爲沉默就能逃過一切嗎?你是不是忘了,姜思涯還在醫院裏住着,我告訴你,你要是惹惱了我的話,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人停止對姜思涯的治療。”
姜漫雪慌張的擡頭,正想開口求饒,卻驀然想到了什麼又閉緊了嘴巴。
不能再被他牽着鼻子走了,她和他的地位,總要平等一點吧。
“陸斯辰,我知道那份競標書很重要,關係着陸氏未來三年的發展,你如果不想要,那就算了。”
姜漫雪的嗓音隱隱微顫,但卻還是堅持着把這番話說完了。
說完後,心裏一陣情緒翻涌,她好像變壞了,變得也開始威脅人了。
陸斯辰顯然也沒有料到姜漫雪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一時間瞪着一雙眼定定的看着她,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
“姜漫雪,你……”
姜漫雪搶過他的話,“你知道我記憶力好,上次你讓我幫你去書房拿文件,我不小心看到了,所以知道那塊地皮關係着辰光集團未來三年的計劃和發展。”
“姜漫雪!你現在好得很啊,都會偷看我的文件了!”陸斯辰氣得笑出了聲,聲音帶着嘲弄。
姜漫雪執拗的看着他,“我沒有偷看!我是不小心看到的,信不信隨便你,反正我說什麼,你總是會曲解的。”
她輕輕抿了一下脣,“只有特別厭惡一個人,纔會不停的曲解她的話,陸斯辰,既然你這麼厭惡我,我們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不好嗎?”
“不好!”陸斯辰這兩個字回得很快,彷彿是反射性的回話,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如此斬釘截鐵的回話。
許是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太快,有些掃了自己端着的面子,陸斯辰又咬牙切齒的接了一句,“反正你要是敢惹惱我,我絕對讓醫院停止對姜思涯的治療!”
姜漫雪靜靜的看着他,茶褐色的眼瞳驀然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忽然就明朗了不少。
“隨便吧。”
“你說什麼?”
“我說,陸斯辰,隨便吧。”
姜漫雪強自鎮定,語調輕淡,“反正辰光只要沒有拿下這個地皮,未來三年的所有項目都會停擺,股票會下跌,資金鍊會斷裂……”
她說得很冷靜,彷彿已經暗中演練過很多次。
陸斯辰往後退了一步,收回了圈住她的手臂,眼眸從上到下,從頭到腳打量着姜漫雪。
彷彿第一次認識她。
“姜漫雪,你們姜家人都是這樣的吧,擅長裝模作樣,怎麼,現在終於不裝了?你不是看不懂文件嗎?你不是不懂公司事務嗎?”
姜漫雪垂下眼眸,“這跟我是不是姜家人沒有關係。”
她這幅冷然的模樣終於是惹怒了陸斯辰,他想到了一件事,眼底燃起的火焰盡是嫉妒,“姜漫雪,你跟我說這麼多,不就是想離開陸家嗎?我知道,你有新目標了,不過,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進到傅家的門,山雞永遠都是山雞,絕對變不了鳳凰。”
姜漫雪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事實上與陸斯辰在一起的這幾年,他在她面前始終是這幅尖銳逼仄的姿態,再難聽的話語都聽過了。
她的心臟似乎在他這些尖銳難聽的話語裏都變得強勁了一些。
她現在,竟然心如止水,一點都不難過了。
承認吧,姜漫雪,陸斯辰從始至終都是討厭你的,什麼結婚,都是逢場作戲而已。
畢竟,真正喜歡一個人,將她放在心尖上疼寵都來不及,又哪裏會用這般語言來肆意侮辱呢。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鳳凰。”姜漫雪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連心跳都有着一樣的頻率。
陸斯辰看着姜漫雪,昏暗的燈光下,她的眼眸有着一陣氤氳霧氣,茶色的瞳仁在此刻清澈而又寧靜,似乎她在跟他說話,但是她的靈魂並不在這裏。
姜漫雪變了,變得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讓他有一種無力從心底升起,隨後便是洶涌而來的怒火。
是傅清野吧,傅清野改變了她的一切。
他眼眸微微眯了起來,心裏想到了什麼,脣角有了一抹似笑非笑。
“姜漫雪,我忽然想起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說要是我把你的事情告訴姜思涯怎麼樣?”
姜漫雪瞳孔驟然縮緊,又驚又怒,還帶着一點痛意。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姜思涯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陸斯辰與姜漫雪在一起多年,自是知道她有多保護這個弟弟,這個弟弟對她有多重要。
“不知道纔好呢,就是因爲他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我才更要讓他知道真相,什麼姐姐姐夫都是假的,你不過就是爲了給他治病所以才委曲求全嫁給了我,現在找到新金主了,就要轉身投入其他人的懷抱了。”陸斯辰微微低下頭,輕聲在她耳邊如此說道。
明明如此親暱的姿態與語氣,可是卻讓姜漫雪的心臟都好似被攥緊了一般。
想都沒想,便是擡起右手想扇過去一巴掌。
手還動起來就被陸斯辰抓住了手腕,他的手力道很大,將她的手腕握得生疼。
“姜漫雪,你以爲我會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這麼放肆嗎?”他的那雙瑰麗的桃花眼此刻沒有了溫和,而是充滿了冷意與譏誚,蒼白的臉色帶着薄怒,話語說到最後加重了音調,聽在耳裏只覺心裏都會顫抖。
“你到底想怎麼樣?”姜漫雪腦海裏的弦已經繃得不能再緊了。
爲什麼都要逼她?傅清野逼她,陸斯辰逼她,都在逼她……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想怎麼樣?”陸斯辰忽然湊近,薄脣輕輕擦過她的耳垂,鼻尖縈繞着一陣清香,這讓他眼眸裏的光都閃爍了起來。
“你乖乖把競標書拿來,今天你說得話我就當沒有聽到過。還有……”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的說道:“最近不要去打擾林雅如,她身子弱,可受不了你的刺激,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負不起這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