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野,我真的把你當朋友,明明說好的……只是朋友,不是嗎?”姜漫雪已經有些無措了。
她很少和異性交往,身邊基本沒什麼異性朋友,姜家沒有出事前,她能認識的異性除了自家人以外,最親暱的也不過就是陸斯辰了,姜家出事後,她每天疲於奔波,連親戚都避之不及,哪裏又有什麼朋友可言,連同性都沒有,更別說異性了。
姜漫雪覺得自己似乎已經陷入了一個怪圈,一個名叫傅清野的怪圈。
傅清野看着她咬着嘴脣的可憐模樣,眉宇微蹙,“別咬。”
他上前一步,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讓她不自禁的鬆開了咬着的脣。可是傅清野的這個動作太過親暱了,不僅親暱,甚至是狎暱,折讓姜漫雪反射性的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他的動作。
傅清野的手還保持着那樣的姿勢,頓在了那裏。
尷尬,沉默,氣氛很緊繃。
姜漫雪縮了縮肩膀,臉上神態很是侷促,她給傅清野鞠躬,“傅清野,謝謝你昨晚上收留了我,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我先走了。”
她滿腦子都是趕快離開這裏的想法,必須得離開,不然還不知道傅清野會說出什麼樣的話,做出什麼樣的動作,她不擅長應對這些,乾脆就逃吧。
而且,她現在是真的後悔自己爲什麼要腦子抽風,跟着傅清野回了家……現在猛然回過神,纔是想了個明白,是她自己的行爲給了傅清野的錯覺。
一個隨時能跟男人回家的女人,算什麼呢?
投懷送抱?口是心非?
姜漫雪懊惱極了,只怪自己的腦子太遲鈍,太不會想事情。
傅清野看着姜漫雪鞠躬的動作,簡直被氣笑了,“呵,你這是幹什麼?我算你什麼長輩嗎?你還要給我鞠個躬,是不是待會兒還要磕個頭以示尊敬啊?”
姜漫雪有些不知所措,雙手的手指攪在一起,不停地攪啊攪,緊張無比,“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還收留?姜漫雪,你當你自己是流浪貓流浪狗嗎?已經無家可歸到需要別人收留的地步了?”傅清野的聲音很冷,但是語調卻起起伏伏,有那麼一絲刻薄的味道。
他一貫喜歡揉捏這個糊坨坨小麪糰,還越揉捏越有勁。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姜漫雪覺得自己的什麼面子裏子都沒了,還談什麼自尊,她閉了閉眼,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開口緩緩道:“是,我就是無家可歸了,我被人趕出來了,身上沒有錢,已經快要露宿街頭了。昨天跟你回來不過就是想蹭一個住的地方,就是這麼簡單,沒有什麼男人女人那點想法,畢竟……”
她話語頓了頓,脣角溢出一絲自嘲的笑容,“畢竟我連飯都喫不起了,還哪裏有心思想什麼男人女兒,情情愛愛……”
姜漫雪這番話說得很是清晰明白,既透徹,又隱隱有着殘忍。
她一貫單純,不會拐彎抹角的說話,也不會刻意討好人,溜鬚拍馬更不會,這樣的人,要麼就是從小被人保護的太好沒有喫過太多虧,要麼就是腦子一根筋,天生自帶愚鈍,不開竅。
姜漫雪,可能兩者皆有。
傅清野白襯衫外套着馬甲,然後纔是一件西裝外套,此時他正在整理袖釦,袖釦是一對藍色的寶石,隨着他的動作間,折射出點點華貴的光芒。
姜漫雪說完後,似乎心情也瞬間開闊了不少,有種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既視感,她站在那兒,此刻也不逃了,似乎就在等着傅清野的審判。
窗外的陽光很是明媚,在玻璃窗上折射出了點點霓虹的彩光,灑進了一地的溫暖。
傅清野拿起一旁的領帶,示意姜漫雪,“會打領帶嗎?”
“會。”
雖然不知道傅清野爲什麼忽然轉移話題,但是姜漫雪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
她會打領帶還是因爲陸斯辰,爲了多和他有相處的機會,她專門去學瞭如何打領帶,然後就在每天早上的時候,站在他面前,給他的領帶打上一個溫莎結。她有些迷戀這樣的距離和動作,彷彿他們是一對非常恩愛的夫妻。
儘管,陸斯辰很少回來。
傅清野下巴微揚,“過來,給我打領帶。”
姜漫雪下意識的想要搖頭拒絕,可是看到傅清野的那雙不容置喙的眼眸,頓時心裏一陣發怵,權衡再三後,還是走上前去接過了傅清野手中的領帶。
算了,就當是他收留她的謝禮吧。
傅清野太高了,以至於他不得不低着頭才能配合姜漫雪把領帶給套在脖子上,姜漫雪的手指很靈巧,纖細的手指在領帶上穿梭着,不一會兒就打了一個溫莎結。
她輕輕撫平着那個溫莎結,脣角不自覺的有了一絲笑容。
傅清野一直注意着她,垂眸間也看到她的這個笑容,鳳眸有些微微的暗沉。
“既然沒地方去,那就一直住這裏吧。”他緩緩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