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梁雪沒有經歷過,她沒有資格說。
但單單想想他是這樣一天天捱過來的,她就已經難受的不行,更何況是每天都在親身經歷的東方翎呢。
看因爲自己說的話而傷心的梁雪,東方翎適時的轉移了話題:“你呢?你身子好了打算幹什麼?”
“我要出國了。”
“出國?”
“對,明天早上的機票,去美國,我一直想要出國進修的,但因爲出了點事情所以沒能如願,這一次去也算是圓了我的心願。”
說到能出國,梁雪的雙眼就變成了熠熠生輝。
東方翎看到了,他也真心爲梁雪高興。
他不是沒有去過國外,因爲他的病,他時常都會被送往國外,研究治療,但他從來沒有像梁雪這樣,渴求出國,那種眼神好似是期盼着全新的生活,而那個生活是她知道的會比現在更好的日子。
對梁雪他無疑是祝福的。
曾經見過的一面竟然到現在他都無法忘記,如果不是顧擎那時候一直盯着她看,他想他也不會注意到她吧。
想起那年三月她在櫻花樹下的笑容,混着散落的漫天櫻花花瓣,他就覺得彷彿又回到了七年前,她的那一笑,讓他感覺整個人生都純淨了。
東方翎知道梁雪不需要他給錢又出力,只是說了幾句祝福的話就結束了話題。
梁雪也沒再問他曾經說過見過自己是不是真的。
也許這一面是她和東方翎的最後一面也說不定。
就讓他們之間留下美好的回憶不要再糾纏那個無聊的問題。
梁雪的衣服本來就不多,收拾了一下一個皮箱竟然還沒滿,如果不是東方御非要給她買了幾套衣服塞在行李箱裏,她恐怕就要拉着空行李箱出國了。
想着給玲玲或者菲菲打電話說一聲,但又想等走了再說吧,不然像是菲菲和玲玲的性格估計會立馬跑過來抱着不讓她走。
那樣的畫面她想想都覺得煽情,生離死別似的,還是等到了再電話再說吧。
東方御沒親自送她,只是說等過段時間他手頭的事情處理好了就去找她。
梁雪順口答應了,他不去也好,不然就憑他的長相,整個機場估計都要變成花癡的天地了。
他派了車,很快就將她送到了機場。
機票昨天晚上就已經有人送到了東方御手裏,所以她拿着機票就走進了機場大廳。
只是進去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是她來的太早了嗎?
放眼望去,整個候機大廳竟然沒人。
看了眼時間,也不早了,都早上八點了,出差的人也應該趕來了纔對。
可空蕩的大廳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在那裏,毫不誇張的說空無一人。
難道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不給坐飛機?還是她來的時間點確實沒飛機?
她看了一眼機票上的時間是九點沒錯,馬上就要檢票了。
當喇叭喊出她乘坐的飛機班次檢票的時候她終於鬆了口氣,還以爲今天不飛了呢。
她起身,拿着飛機票和護照,手裏拉着箱子,正想往檢票口走。
不知哪裏過來兩個黑衣人,看着像保鏢的模樣,強行將她手裏的飛機票護照還有行李箱拿走。
對着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梁小姐,請跟我們一起出去。”
梁雪轉眼望去,整個候機大廳已經被二三十個這樣的黑衣保鏢佔滿,齊刷刷一排排的站立,而那個保鏢所指的方向是大廳門口。
梁雪心裏有些慌,卻不得不平復自己的心情,洋裝鎮定道:“你們是什麼人?我要趕飛機,沒時間和你們胡扯。”
她搶過機票和護照,那個保鏢竟然沒有阻止。
梁雪心想有戲,隨即加快腳步往檢票口走去。
可她還沒走到檢票口,就看見檢票口關閉了,那些個工作人員似乎受到什麼指令般,看都不看她一眼井然有序的離開了候機廳。
梁雪喊着:“喂,我要上飛機啊,你們不檢票了嗎?”
可那幾個工作人員仍然連頭都不回的走掉了。
那兩個保鏢又跟了過來:“梁小姐,走吧,別讓我們爲難了。”
梁雪憤恨的看着兩人,正有火沒地方發呢:“你們爲難不爲難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們不讓我上飛機,我更爲難呢。”
那保鏢沉默不語,就這麼站着,忽然他手覆上自己戴的耳機,恭敬道:“是,老闆!”
隨即兩人一邊一個,架着梁雪的胳膊,瞬間將她騰空,往外面走去。
梁雪驚恐的掙扎着:“你們要幹嘛?綁架嗎?救命啊,有人綁架!”
她出去才發現,一個小時前還車水馬龍的主幹道,現在竟然一輛車子都沒有,好似這裏被封鎖了一樣。
梁雪詫異之餘已經被黑衣人塞進了加長林肯的車裏。
高大的身影坐在真皮的座椅上,手裏端着杯紅酒,細細看着。
看她進來才緩緩放下。
梁雪就知道,也就是他捨得花這麼大的本錢來攔截自己。
梁雪冷淡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顧擎,你要幹什麼?”
顧擎就坐在他不遠處的座椅上,那張臉仍然那麼冷峻,只是看着棱骨更分明瞭。
“帶你回家。”他的話,清冷的清脆,卻那麼堅定,似乎來就是勢在必得。
梁雪不由笑了,笑的有些刺耳:“家?我有家嗎?”以前她以爲梁家是她家,後來人家卷卷鋪蓋拿着錢就跑了。
後來她以爲陸子聰是她的家,但是小三兒挺着肚子直接入了老宅。
後來她以爲顧擎和她能有家……
顧擎因爲她的話有些激動:“你有家,你和我的……撕……”他想要起身卻無意間扯動了傷口。
喫痛的楞在原地兩秒,他又緩緩坐了回去。
梁雪看的樣子,不由開口問道:“你沒事吧?”
透過車窗,能看到顧擎的脣色有些發白,他臉上帶着疲倦的神色,閤眼閉上,聲音慵懶道:“你還是關心我的。”
她知道自己多話了,她一向如此,在顧擎這裏,多說多錯。
她索性不說話,坐在那裏一個人生悶氣。
而顧擎也安靜的坐在那裏,閉着眼睛養神。
車子平緩的行駛着,顧擎過了一會兒坐到了她身邊。
伸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她立馬抽了出來,眼神不鹹不淡的從他身上劃過,卻沒有停留,轉而看向別的提地方。
顧擎的心中一緊,喉嚨艱難的吞嚥着:“雪兒,等回了家咱們再發脾氣好不好?”
他的聲音,帶着絲絲沙啞,卻已經極力放輕,溫柔的聲音帶着徵求的意味,他甚至矮下身,誠懇的看着自己。
那一瞬間,梁雪的心又不由自主的跳動了。
他的眼神太過真誠,他的話語太過溫柔,他身體對她矮了一截,這是她所沒有見過的誠意。
可,這樣的他會不會表現的太晚?
“顧擎,我已經沒有家了,我以後的家只會有我,我的丈夫,我的孩子……”
顧擎的手緊緊的握着,臉上的線條僵硬了不少。
她說的以後的家真的很美好,但顯然丈夫不可能是他,孩子也不會是他們倆的。
“雪兒,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爲什麼一定要這樣對我?”這些天她不在,他日夜都難以平復。
她和東方御進了別墅,他的魂也就丟了,日日夜夜他想的都是她,無法忘記,就在腦子裏揮之不去
他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麼讓她這麼生氣,如果就因爲瑟亞琳娜的假消息,他可以解釋。
“瑟亞琳娜說的全是假的,我從沒有要和她訂婚,也沒有要拋棄你。”顧擎爲自己辯解。
她只感覺這個解釋很蒼白,當時她何曾信過瑟亞琳娜的話。
顧擎卻只想着解釋這一件事!
“我要的不是這個解釋!”從來都不是。
顧擎擰緊眉頭,不懂她的意思:“那要什麼解釋?”
梁雪剛想開口,車子就停了。
乘風從前面下來,喊道:“老闆,到了。”
顧擎輕聲嗯了一下,乘風打開車門,他率先下了車。
下車的姿勢有些牽強,不由又讓她想到了他胸口上的傷。
車外,顧擎伸手進來,讓她搭着他的手下車。
但她沒有,自己下了車。
顧擎也不在意,將手收了回去,雪兒能跟他回來就行了,其他他都不在乎。
顧擎果然帶她來了他一直住的別墅。
她心裏有氣,走路都帶着生硬的脾氣。
顧擎在她後面無奈的看着她將一切妨礙她的東西全都一腳踢到一邊。
他看着看着竟然笑了,這樣生氣耍脾氣的她無疑有點小孩子脾氣。
他願意寵着她,就這樣寵一輩子。
如果她願意的話。
梁雪進去之後熟門熟路的上了樓,進了房間,生氣的甩上門,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裏。
乘風無奈的看着樓上緊閉的房間門,對顧擎道:“老闆,您真的打算就這樣一直將梁小姐關着嗎?”
顧擎無聲的嘆息:“暫時就先將她看住再說吧。”
如果不是他查到梁雪買了去國外的飛機票,他現在可能連她的面都見不到了。
到了晚上,顧擎做了一桌子的菜,可梁雪仍然沒下來,他好脾氣的上樓敲響了房間的門:“雪兒,下來喫飯了。”